“還有這串珍珠瓔珞?!笆挸徐嫌秩〕鰝€錦袋,“蘇大姑娘族祠三年,每月例銀十兩,可這賬上記的,是王氏夫人領(lǐng)了三百六十兩,說是替她置冬衣。“他將珍珠倒在案上,顆顆滾成雪色的河,“冬衣呢?
倒比宮里的貢珠還金貴?“
王氏膝蓋一軟,“撲通“跪了滿地。
她扯著蘇若瑤的裙角往下拽,蘇若瑤踉蹌著也跪了,兩人像兩株被暴雨打彎的弱柳:“娘娘明鑒!
那是老夫人老夫人臨終前說,怕挽棠在族祠受凍,讓我替她收著“
“祖母臨終前?“蘇挽棠上前一步,袖中虎符硌得腕骨生疼,“祖母咽氣前攥著我的手,說棠兒,別信她們的糖。
她床前的參湯,可是蘇二姑娘親手遞的?“
蘇若瑤臉色驟白,手指死死摳進青磚縫里。
那日老夫人咳得厲害,她端著參湯站在床前,王氏在她耳邊說“老夫人去了,這府里才容得下咱們“——她當(dāng)時只當(dāng)是哄她寬心,難道
“夠了?!疤髮⒉璞K重重一放,茶沫濺在王氏額頭上,“哀家要聽的不是胡攪,是實話?!?/p>
王氏突然撲過去抱住太后的鳳鞋,金步搖歪在鬢角,珠串掃過地面發(fā)出刺啦聲響:“娘娘饒命!
都是我鬼迷心竅,若瑤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您看在相府百年的份上,網(wǎng)開一面“
蘇若瑤被她拽得往前爬了兩步,發(fā)間珊瑚簪掉在地上,裂成兩半。
她望著碎簪,突然尖聲哭起來:“母親!
你說老夫人的病是天要絕她,說挽棠在族祠吃的是山珍海味,說虎符早被老鼠啃了你說只要熬過這三年,侯府的聘禮就是我的我、我只是聽你的話?。 ?/p>
殿中落針可聞。
蘇挽棠望著這對母女,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,她縮在族祠草堆里,聽見王氏隔著門說“一個克母妨弟的災(zāi)星,死在里頭才干凈“。
那時她攥著凍僵的手指想,等她出去,定要她們把每句惡言都吞回去。
如今,她們的眼淚混著鼻涕,把滿地青磚染得斑駁。
太后緩緩起身,金絲牡丹的裙裾掃過王氏顫抖的肩頭。
她望著蘇挽棠,目光軟了些:“你要如何?“
蘇挽棠低頭撫過虎符,青銅的涼意在掌心漫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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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相大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