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初的一天早上,漫天飛雪,天氣有些冷。迅哥兒照常去了教育部上班:“周叔,今天下這么大的雪,記得多穿些衣服。”
沒什么特殊情況的話,張祈笙便是在看書。
這時候錢先生再次來了紹興會館。錢先生,浙江人,當(dāng)?shù)氐拿T望族。錢先生的父親是同治十年的進(jìn)士。伯父是道光十八年進(jìn)士,錢先生伯父的學(xué)生是蔡校長。蔡校長又是光緒十八年的進(jìn)士。
迅哥兒的祖父同錢先生的父親一樣,是同治十年的進(jìn)士,周家因此顯赫一時。后面鬧了個科場舞弊案,家道中落。本來閏土和他的父親是周家的長工,因為周家敗落了,不得已遣散了很多人,閏土家不再是周家的長工,因此老張家的日子也更不好過。
錢先生抖落了下衣服上的落雪:“祈笙?!?/p>
張祈笙看到了來人:“是錢先生,周叔已經(jīng)出去了,你找他嗎?先生的衣服都濕了些,更覺著冷,里邊有個火爐子,可以烤暖和一些?!?/p>
“不,不,祈笙,我特意來找你的。走,跟我出去見個人?!?/p>
“下這么大的雪呢,見的這個人想來很重要?”
“是新青年的主編陳先生,我跟他約好了,今日在陶然亭見面,陳先生可是特意指明了要見你張笙。天氣是冷,可見陳先生的心是熱的?!?/p>
下這么大的雪約出去見面,大文化人有時候會做出一些異于常人的事情。
也沒啥好收拾的,直接跟著錢先生出了門去。
錢先生身后還跟著一個仆人,錢家底蘊(yùn)厚啊,父親,伯父,都是進(jìn)士。兄長也是晚清能干的外交人才,對金融學(xué)、政治學(xué)、地理學(xué)等現(xiàn)代學(xué)科均有較深造詣,還有家傳的音韻學(xué)。錢家一直昌盛,真正的世家,到了新中國,依舊人才輩出。
京城的一家客棧。
此時新青年主編陳先生已經(jīng)北上,在京城的客棧下榻了。
“孟周,同文化商人簽約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啊。我跟哪些商人也無話可說,去了也是別扭?!?/p>
亞東圖書館老板兼新青年發(fā)行:“不是,什么意思?你不去了?重輔,大家可都是沖你來的呀,簽約這么大的事情,你不去,我跟大家怎么解釋?!?/p>
“你就說我有重要約會嘛。再說了也是事實,我要去陶然亭見錢先生還有張笙?!?/p>
“重輔,你說你這個人真是奇怪。外面還下著大雪呢,這么冷的天,你約人到陶然亭去干什么?喝西北風(fēng)啊?!?/p>
“這你就不懂了,下大雪才浪漫嘛。這就是讀書人和賣書人的區(qū)別。苦中作樂才是士的本質(zhì)?!?/p>
下著大雪,張笙和錢先生先到了陶然亭。
錢先生的仆人把古琴給支上了,彈了起來,連隨從都能彈古琴,逼格很高,讀書人的話來說,風(fēng)雅。
陳先生還沒到,先來了另一個人,劉辦儂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