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道:“不知臣是否無需再與趙元琢一起去看凌遲了?”
沈燃微微一怔。
他抬起眼,靜靜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,半晌后輕輕一笑:“當(dāng)然可以,他要怎么死,你說了算?!?/p>
謝今朝笑著搖了搖頭,似乎頗為失望:“臣還以為,陛下至少會將人交給臣處置?!?/p>
“公歸公,私歸私?!?/p>
“至于非殺他不可的理由,方才朕也與你言明。”
沈燃淡淡道:“朕相信愛卿亦不是拎不清的人,更相信你能懂?!?/p>
謝今朝愣了下。
沈燃看著謝今朝的眼睛,在這一瞬間的對視里,忽然伸出手來,按了一下謝今朝的肩。他輕輕笑了下,而后緩緩道:“我不會讓你后悔今天的選擇?!?/p>
這回他沒有再自稱“朕”。
他生于風(fēng)雪,長于風(fēng)雪。
他厭憎孤寒,自幼孤寒。
他踩著累累白骨踏上尊位。
可那不是他想要的。
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他一世,今生還在繼續(xù)困住他。
此時兩人距離稍微有些近,沈燃衣衫上的龍涎香氣息亦不似往日濃郁。
掩不住梅花香。
也掩不住他神清骨秀的冰玉之姿。
恍惚中有種置身于冰天雪地賞梅花的錯覺,須臾的沉默后,謝今朝也忍不住笑了。
可是笑著笑著,神情中有一絲隱隱約約的,并不明顯的惆悵。
這株藥草他留了很久,從離開謝家到如今,整整七年。雖然一直都沒能派上期待之中的用場,但也總是個念想。
可是如今……
謝今朝沒有繼續(xù)想下去。
他看著沈燃,輕聲道:“臣自然相信陛下?!?/p>
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清楚,只能是彼此之間的心照不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