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議(1)
他本不應(yīng)該動搖的。
然而他薛子期一生磊落,從不虧欠人分毫。
他不能揣著明白裝糊涂。
可他要以什么樣的立場來接受這樣的犧牲?
更別說沈燃還是皇帝。
哪有皇帝日日給臣子放血的道理?
薛念微微垂眸道:“陛下是一國之君,您若有這等心思,怎愁沒人真心跟隨,何必浪費(fèi)在臣身上?!?/p>
語氣難得真誠。
然而沈燃側(cè)頭端詳他片刻,驀地嗤笑了一聲:“你有病吧,薛子期。朕是九五至尊,就算朕真想收買人心,也絕不會用上這種法子?!?/p>
“給你這個(gè),是因?yàn)殡薮饝?yīng)了阿嫵要帶你回去,你若想跟朕劃清界限,所以不愿意喝,別管是扔了,還是灑著玩兒,朕絕不會多說一個(gè)字。反正朕能對得起阿嫵了。你要是拿人手短,覺得愧疚,那更用不著,把欠我的那聲爹給喊了,從此就兩清?!?/p>
薛念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
沈燃也不需要薛念說話。
物是人已非。
他不會那樣天真,覺得還可以回到從前。
他早就已經(jīng)葬了少時(shí)的他自己。
也不會再執(zhí)意于少時(shí)的薛子期。
錯(cuò)過就是錯(cuò)過了。
反正他這一世,在意的也總是得不到。
他是個(gè)暴君,他不需要萬人哭。
當(dāng)下痛快過就夠了。
沈燃站了起來,衣袖垂落,徹底掩住他手腕上的傷:“歇夠了就走吧,接下來的路只怕更危險(xiǎn)?!?/p>
話音落下,他也沒等薛念回答,就邁步向前走去了。
不知道為什么——
薛念目光落在沈燃身上,忽然就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單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