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君凝在這個家里好像無處不在。
明明她工作很忙,白天很少出現(xiàn)的。
柳清嶼思考了許久,才明白過來,這是因為他睡太遲,兩人生活的時間反倒重合多了。
要是他一大早起床,早早睡覺,那他就很難產(chǎn)生“無處不在”的幻覺,可要是他中午十二點才起床,那他睜眼的十來個小時里,裴君凝起碼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在的。
更何況,雖說不住同一間房,但裴君凝似乎對拉他參與生活感到莫大的興趣,起頭的兩天怕他身體不舒服,都要見他量過體溫再走。
到了第三天,她發(fā)現(xiàn)他溫度又降回去了,賴床不肯起來,以為他是易感期延遲身體不舒服,坐在床邊摸著他的額頭說他好可憐。
柳清嶼睡得迷迷糊糊往她膝蓋上一靠,支持地“嗯”了聲,喉嚨干澀一晚,聲音黏黏糊糊的,聽上去好像啞了一樣,于是裴君凝更可憐他了,囑咐他有問題打自己電話,給他掖好被子就走了。
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柳清嶼不好意思跟她解釋自己只是終于裝不下去,熬夜玩手機熬透了,這才睡得這么晚,于是乖乖接受了“身體不適”的說法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原來也有那么一點矯情,明明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,生病也能爬起來喝藥,現(xiàn)在兩個人住了,喝杯水都想她幫忙遞過來。
他偶爾去花店,大多時間在家里,探索她家的每個角落,那天裴君凝沒介紹全,柳清嶼這幾天把她家逛遍了,也打掃遍了,地都拖得锃亮反光。
就連翻新的寵物房,他都好好檢查了一遍,還打了電話給寵物醫(yī)院,詢問是否聯(lián)系上三花的主人,等發(fā)現(xiàn)確實有人找上來想要接走那只三花,他又不高興了。
“喂,怎么了?”
“裴君凝,”他喊得很生硬,“貓要回家了,回別人家。”
裴君凝原以為伴侶終于受不了易感期,要來找自己撒嬌,接了電話卻是講貓的事,她嗯了聲,興致一般地附和:“怎么會這樣?”
于是柳清嶼把事情重頭講了一遍,最后總結(jié)道:“貓主人說這貓是他的糟糠貓,他要帶回去,錢退給我們?!?/p>
畢竟是別人的貓,這點上裴君凝還是很理智的,她安慰了幾句,委婉勸他開心一點:“小魚,我們可以再養(yǎng),這次養(yǎng)只小的布偶,我看你刷視頻經(jīng)常會刷到,你也很喜歡小短腿是不是?”
他郁悶地將貓窩推到墻邊,敲了敲仙人掌型貓爬架,像在敲貓主人的腦袋:“它不叫小短腿,而且幼年期布偶很難養(yǎng)的,它們很脆弱,也很容易死,需要主人做好準(zhǔn)備再照料。”
“……我還是等易感期過了再考慮吧?!?/p>
到手的小貓飛了,柳清嶼悶悶不樂,連著醫(yī)院給小貓舉辦的歡送會都只是在門外看了一眼,就扯了她的衣服要回家。
關(guān)上車門,他見不著小貓說貓壞,抱臂倚著窗道:“沒什么好的,給條小魚干就能騙走,我才不養(yǎng)這樣好騙的貓?!?/p>
裴君凝嗯了聲:“寶貝系安全帶?!?/p>
他還在氣頭上,沒發(fā)覺她叫了什么,安全帶一系就回家了。
回家以后,他心情不好,連平日愛看的小貓視頻都不看了,坐在沙發(fā)上研究她新買的oga抑制劑。
六階抑制劑新上市,據(jù)說臨床效果特別好,產(chǎn)量不高,有市無價,配套的針頭粗過花針,柳清嶼拿著看了會,覺得比自己被標(biāo)記還恐怖,果斷把抑制劑收進了藥箱。
裴君凝洗完澡出來,就見自己的漂亮寶貝坐在沙發(fā)上曲著腿,神情不虞,微微擰著眉。
他洗過澡了,從外面回來又換了睡衣,一身天藍(lán)的小北極熊長袖長褲,縮在沙發(fā)上像一顆冰淇淋球,上挑的眼尾被垂著的睫扇遮住,唇色偏粉,看著就讓人心生愛憐。
裴君凝本就覺得他易感期延后身體不適,此刻見他“面無血色”,一副難過的模樣,安靜地走到他旁邊同他搭話。
找的話題有些生硬,但不算突兀,她從淋浴間熱水過燙講到冬季地暖,轉(zhuǎn)到他在這里住的怎么樣。
柳清嶼心不在焉,說住的還不錯,不知道家里的植物怎么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