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,應昭拉著渠蘭泱起了個大早,跑到王勛原本的房間里整理東西。
說起來也很神奇,基地被破壞成這個鬼樣子,王勛的屋子倒是完美的保留下來了。
經過一段時間的重建,基地好像回到了沒有經歷過巨變的樣子。應昭依舊會帶小隊出去獵殺變異體,只是從之前的一支隊伍變成了全部隊伍。
渠蘭泱依舊會去學堂,只是他現在已經成了教書先生。至于周衍,他不敢猜,那人是活著還是死了。
推開房門,房間的布局一如從前。
客廳靠近陽臺處的搖椅上,似乎還有一位老人優(yōu)哉游哉曬著太陽,聽到身后的動靜,頭也不回招呼道:“小昭啊,過來坐,陪我老人家曬曬太陽,看看風景,也好把心拿出來敞亮敞亮?!?/p>
但她總是奔波在各個戰(zhàn)場上,從來沒有平心靜氣地同王勛曬過太陽。
陽光斜打在搖椅上,眼前出現兩道虛影,就像搖椅自己搖起來了一樣。
應昭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,屁股虛虛搭在搖椅前半邊,踩著地,小幅度地前后搖了下,雙手仍就死死扒著搖椅兩邊。
渠蘭泱不言,只是一味躲在女人身后偷笑。
一個搖椅硬是被應昭坐成了什么高危武器的駕駛座一樣。
試了幾次,應昭徹底熟悉了搖椅的搖晃幅度,學著記憶中王勛的模樣,挪動身子,背脊貼上軟軟的毛絨毯,這下才算是徹底坐實了。
徹底癱在椅子上,學著王勛的動作上下?lián)u晃著,陽光徹徹底底暴露,沒有任何遮擋地直直射進應昭的眼睛里,刺激的光線使得應昭被迫閉上眼睛,但她還是沒能理解王勛喜歡躺在這里曬太陽的原因。
渠蘭泱看著應昭被迫閉眼又倔強再次睜眼,若說是為了看景色,外邊除了天空就是天空,那人也不知道和誰較上勁了,就是不肯躲開,也不愿遮擋,像是一定要和太陽爭出個勝負來。
渠蘭泱心下好笑,上前。
應昭只覺眼前突然打下一片陰影,刺眼的陽光被擋在纖細修長的手后,微涼的手背輕輕貼在額頭。
應昭轉頭,青年低頭朝著她笑。
“要起來嗎?”
大腦好像被抽空了,周邊的一切被瞬間吞噬,身體只能遵循本能注視著給予她庇護的人。
“咯噠咯噠”,發(fā)條的聲音在腦袋響起,腐朽的機械鐘表再次轉動。
她以為青年看到她這樣近乎自虐的舉動,會拉她起來,或者出聲安慰她。
可是都沒有,渠蘭泱懂她不斷睜開眼睛虐待自己的舉動是為了體會王勛的想法。她很笨,面對這種感情類的事情,她總要想很久,而且想很久也不一定會明白。
所以就只能自己去做做看,因為不理解王勛為什么想要守護基地,所以就學著王勛年輕時候一樣,自己沖去打變異體;因為不理解王勛為什么喜歡曬太陽,就躺在椅子上,陽光照得眼睛不舒服也不躲。
還有很多,很多。因為不理解別人怎么都喜歡成群結隊的,于是找到同樣被孤立的吳用一起行動,這樣好像自己就和旁人一樣似的;因為別人都是一小隊一小隊去獵殺變異體的,所以王勛給她安排隊友的時候,她也不拒絕。
但是,演的終究是演的,成不了真,面具戴久了,就真以為自己能成為王勛,真的把拯救基地當成畢生所求了。
第一次被基地趕走,她其實真的沒有什么感覺。第二次基地的人主動出走,她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。但是渠蘭泱兩次氣的像河豚一樣的憤慨模樣卻深深地印在她腦子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