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鬃馬頓時仰天嘶鳴起來。
郗月明本來不想湊近,但聽到嘶鳴,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,前行幾步,目光落在草場正中央的男人身上。
黑鬃馬走得歪七扭八,尾巴不停地甩著,似乎還在尋找把人甩下去的機(jī)會。
馬背上的訾沭倒是依然冷靜,把韁繩在掌心纏了幾圈,勒緊嚼子,雙腳狠磕馬腹。任憑黑鬃馬如何嘶鳴掙扎,單憑蠻力都能令它暫且屈服,不得不按照既定的路去走。
他力氣大,猛扯韁繩之下,馬頭被拽得貼到他前xiong,呼哧呼哧地噴著白沫,時不時再漏出一聲嘶鳴。
就這么僵持了半刻鐘,黑鬃馬原地轉(zhuǎn)了兩圈,終于馱著他小跑起來。
“汗王把那匹馬馴服了!”
“汗王威武!汗王威武!”
“
共枕(二)“你推我,我還是會回來?!?/p>
對郗月明來說,握韁繩并不容易,尤其是飛奔的馬的韁繩。好在身后有訾沭這么個騎射行家,單手就能控制烈馬,還能空出一手?jǐn)堅(jiān)谒g,穩(wěn)穩(wěn)地掌控著平衡。
雖說二人初見時便共乘一騎了,但那時候她心懷芥蒂,遠(yuǎn)沒有現(xiàn)在親密。
“怎么樣,這邊景色不錯吧?”
訾沭勒了勒韁繩,讓駿馬行進(jìn)的速度慢下來,又替她撥了撥被風(fēng)吹亂的頭發(fā):“好像又淡了?!?/p>
郗月明撫上自己的側(cè)臉。
她自晨起便沒有照鏡子,關(guān)于斑紋的變化也只是從訾沭口中得知。聽他這話,那蒙塵許久的蘭生露似乎還真有點(diǎn)用。
郗月明偏頭欲問,正迎上訾沭下頜新生的胡茬。
四目相對間,唯有風(fēng)在周身環(huán)繞。訾沭下意識就想用胡茬扎一扎她的臉,逗她笑一笑。
奈何他的月兒向來不愛笑,多數(shù)時候都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。他一邊反思,一邊摸了摸下巴:自己眼中親昵的蹭蹭,于她而言大概也只有刺痛,不好不好。
于是訾沭輕咳一聲,忍住了。
“餓不餓,我給你烤只兔子?”他另尋了個話題,“我烤肉的手法也是一流,你還沒見過呢。”
郗月明搖了搖頭。
倒不是不相信,只是她畢竟是中原的水米養(yǎng)出來的。之于烤肉,初來時還能嘗個新鮮,時間久了是真吃不消。
好在雁兒一直貼心照料,就連此刻,衣兜里也裝了一小把云郗的飴糖。經(jīng)此提醒,她便順手拿出一塊送入口中。
訾沭眼眸微瞇:“吃的什么?”
什么東西敢跟本汗親手烤的兔肉爭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