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咳嗽,那嘴也就放過了胳膊。
本就瘦弱見骨的手腕,這會兒上頭多了一排齒痕,肉還陷著,見了血。
“你屬狗的嗎?咬自己作甚?”顧涯語氣并無怪罪,流露幾分心疼,說著又取出懷中的帕子,擦了傷口上的口水,還有血跡。
他又抬頭,阿吀睜著她那雙大眼睛,眼神里是一種空洞的茫然無望,就那么哭著。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流下,順著臉頰又滴落在了被子上。
像是開了一朵又一朵難過的花。
顧涯沒見過這種淚,更沒見過女子這么流淚。他不知言語什么,心里的刺越扎越深,如鯁在喉。
他抬手給阿吀擦著眼淚,指腹磨過她的臉頰,阿吀視線望著顧涯的臉,才又聚焦。
阿吀嘴唇顫抖,嘴角不自覺向下,這一瞬她想去依賴眼前這個少年,便歪側了頭,將臉放到了顧涯的手中。
她又怕顧涯會躲,自己的兩只手也交疊到了顧涯的手背上。
淚落無聲。
阿吀如同貓兒的動作,教顧涯發(fā)愣,他也怕驚嚇到了這只可憐的貓兒,后背都繃緊,并不想動。
她的脆弱與易碎如此顯而易見,因著月事顯了蒼白的臉色,閉著的眼睫也被淚打shi,歪側著的碎發(fā)也落下幾縷貼在臉側。
楚楚可憐,原是如此。
顧涯不知自己為何又一次動容,他更不知自己為何會被此情此景亂了心腸。
他想問阿吀為何落淚,可還能用食,又想到前頭她說自己的廢物累贅之語,到嘴邊的話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。
在他又想說些別的時候,阿吀身子前傾,縮到了顧涯的懷里。
雖說兩人之前一同御馬,也算是懷抱過了,但和此時此刻又有著天壤之別。
她身上還有著淡淡血腥氣。
顧涯xiong口也被她的淚燙得起了酸澀。心跳加快,他如同哄小娃娃一般,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阿吀的后背,又給她唱起了那首兒歌。
啜泣聲漸消,阿吀在他懷里就這么睡了過去。
顧涯拉開她的胳膊,將人扶好在床上,看著阿吀那張臉,他有了猶豫。
猶豫在,似乎得一直帶她在身邊,不知會不會影響他辦事。
也猶豫在他也不覺得這樣的麻煩有何不好,留她在側該是無妨。
照顧人又被需要,算是在他除卻練武之外就毫無其他事的日子里,添了幾分不同。
他又將那被角掖好,這才轉(zhuǎn)身到了桌子旁將那些飯菜都給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