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一場沖喜,誰能想到此女是真心愛慕陸裴父親。在陸裴九歲那年,其父撒手人寰,此女也隨之殉情。
阿吀當(dāng)時看到這段兒還暗自揣測這女子恐怕是沒人庇護(hù)在大家族活不下去才死的吧,而且都病秧子還能活九年,指不定是病在哪里。
這種污糟事兒古往今來都不少,她并不稀奇,是以沒放在心上。
可今夜孟青榕那番話,讓她想到一種可能。假設(shè)出于某種原因,那位陸家三郎早就被人殺了呢?而替代他也很容易,易容一下不就好了。
那所謂沖喜的女子,也可能沒死,而是被帶到了西丘。
阿吀仔細(xì)去看事情發(fā)生的年限,果不其然,陸家三郎身死,與九州之戰(zhàn),還有顧寒舟身死都發(fā)生在同一年。
隔年西丘那位討伐的將軍,就成了如今西丘國君。
李素雪很有可能就是這位西丘國君的妹妹或者姐姐,不知何時來到大寧當(dāng)奸細(xì),背后肯定也是一大堆故事。
陸裴是誰的兒子都不好說。
多么狗血的一場戲,偏偏很有可能就是真相。
要確認(rèn)這件事兒也較為簡單,能有西丘國君、那位皇子母親、還有陸家三郎夫婦的畫像就能知曉了。
阿吀沒耽誤時候,第二日就去了萬花樓道明所需。
之后再行路,她也沒閑著,又寫了兩封信,分別給大理寺少卿與青羽,讓他們暗查此事。這些世家交錯繁復(fù),就算甚少出門也一定被人見過。
待一一安排布局下去,轉(zhuǎn)眼就到了臘月初一。
一行人也在恒城落腳。恒城距離京城只有五日距離,阿吀耐住性子,打算在這里待個兩三日。
臘月初三,萬花樓終于送來了畫像。
阿吀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,甚至生怕別人看見連客棧窗戶都關(guān)上。她有些緊張地開了那錦盒,將畫像展開,擺到一處。
陸家三郎陸憬辭,的確瘦弱,長相清秀至極眉目溫柔與陸裴一般無二;其妻名喚溫芷凝,堪稱仙人之姿,可惜眉目姿態(tài)怯懦顯得太柔弱。
西丘國君慕容壑與李素雪六成相似。萬花樓還在畫像旁附言,西丘國君有一同胞妹妹名喚慕容飛雪,無人見過她的真容。此人在某一年突然被宣告去世,謚號莊穆公主,安葬于皇家陵寢。
至于與那位皇妃面容
陸裴可知他認(rèn)賊作父?還是知曉卻仍舊做著有朝一日能當(dāng)西丘皇帝的春秋大夢?亦或溫芷凝不想陸憬辭的遺孤被殺,騙了慕容壑與自己這個兒子?
阿吀慶幸陸裴與顧涯毫無關(guān)系的同時,心中頓生悲涼。她忽覺著世事弄人,多可笑啊。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夾雜了不知多少愛恨情仇與身不由己,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?
她鼻頭一酸,將陸憬辭與西丘國君畫像燒掉,只留下了桌子上兩張穿著打扮不同,面容卻一般無二的女子畫像。
阿吀收好,將東西交給傷勢已經(jīng)痊愈的孟青榕,叮囑他務(wù)必親手送到大理寺少卿江晏府上。
這夜,阿吀躲在顧涯懷里一直哭泣不止,她是真的很難過。
顧涯被這哭聲惹得一顆心都被揪著,他去吻她的淚,帶著愧疚一句句道著對不起。
阿吀抬起頭,紅著眼哭腔問他:“你為何要同我說對不起?”
顧涯如鯁在喉,他說不出口。更說不出來這類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。如果他早知曉翻案報仇一路會給阿吀帶來這么多傷害,也早一刻能有眼下對她的心意,他不會將她牽扯其中,或許也不會報仇。
他曾對情為何物,頗為迷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