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”聞序舉起易拉罐和杜敏達碰杯,“謝謝杜叔?!?/p>
謝謝杜叔讓杜寧揚沒機會去做賊。
杜敏達以為聞序是在謝他帶他出來吃燒烤,笑瞇瞇地舉起杯來,“不用謝喲,每天接你送你是我的榮幸喲?!?/p>
“干嘛這么說,”聞序皺眉,“我們是好朋友,你別這么說?!?/p>
“好嘛好嘛,好朋友,小小的好朋友,”杜敏達最后一串羊肉串下肚,“時間不早了,我們該回去了,以后有機會我還帶你出來吃吃喝喝——淮城的好吃的,還真不少,當(dāng)然咯,跟你平時吃的山珍海味是比不了咯。”
聞家平時的飯菜都精細異常,家里常年住著一個淮菜老師傅,據(jù)說是從淮城酒店里高薪挖回來的總廚,單單做三個人的三餐,月薪就高達八萬元。
那可是十來年前的八萬元。
而這一頓燒烤一共吃了不到一百塊錢。
杜敏達和聞序其實有很多很多單獨相處的時刻,而在這些單獨相處的時刻里,聞序給他留下了特別特別好的印象,往后不論見到杜寧揚和哪個男生走得近,哪怕是她把祝賀帶到他面前說“這我男朋友”,杜敏達都不可避免地把這些男生拿去和聞序比。
沒有聞序謙卑、沒有聞序有禮、沒有聞序長得高、沒有聞序長得帥、沒有聞序長得白……他們比不上聞序,哪怕一點點。
就連談?wù)摱艑帗P的時候,他們都沒有聞序那自然和認(rèn)真的模樣。
當(dāng)然,他怎么敢肖想聞序,他像淮城紛揚潔白的雪,而他們是最貼近土地奮力生長的小草。
他兢兢業(yè)業(yè)一輩子,最后在這異鄉(xiāng)扎下根來,買了一個小小的房子,老舊小區(qū)的七樓;他的女兒長大以后繼續(xù)努力,努力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(xué),努力去深城打拼一番事業(yè),努力卻盲目地追求她的愛情。
現(xiàn)在她的努力從某種程度上劃成泡沫回到原點。
門鎖“啪嗒”轉(zhuǎn)動的聲音傳來,方芳從沙發(fā)上彈了起來,沖門口的方向喊道:“寧寧回來了!——昨晚又去哪里瘋了呢,也不提前給媽媽打個電話,害我們擔(dān)驚受怕。”
“昨晚忙得有點晚,今天白天去看了鋪面,簽了合同,還買了點東西,就忙到現(xiàn)在,”杜寧揚脫下外套,一股腦扎進沙發(fā),“我明天把東西搬過去,簡單裝修一下就可以開業(yè)了。”
杜敏達坐在單人椅上,開口問:“錢夠不夠?租金貴的吧?我們找熟人打聽了一下,年后鋪面都漲價了?!?/p>
“交了兩年的租金,”杜寧揚沒有提祝賀那茬子事兒,“錢夠的,你們不用操心?!?/p>
“錢哪里有夠用的,”方芳從茶幾抽屜里摸出張卡來,“我們今天去銀行把理財解凍了,這個錢你拿著,不夠用再跟我們說。”
“不是說存了十年的定期……?”杜寧揚知道這筆錢,二十萬十年的定期,利率很可觀,“還沒到時間吧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