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怕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又一次睜開眼,世界變成了白茫茫一片。
陸致堯的臉在光暈里漸漸清晰,他舉著手指問我:
“佳禾,能看見幾個?”
“三三個?!?/p>
我的聲音發(fā)顫,眼淚跟著涌出來。
不是因?yàn)樘郏且环N新生的喜悅。
拆紗布那天,我做的第一件事,是打開那個裝著小輝骨灰的盒子。
“小輝,媽媽又能看見了。”
“你看,太陽公公又出來了?!?/p>
陸致堯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我的呢子外套:
“張教授說你恢復(fù)得很好,可以出去走走了?!?/p>
我跟著他下樓,小區(qū)里的孩子們在追逐打鬧,笑得天真活潑。
扎小辮兒的小姑娘摔在地上,她媽媽立刻跑過去抱起她,嘴里不停唱兒歌哄著。
我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背影,直到眼睛發(fā)酸。
我翻出從前的作品集,在首都設(shè)計院找了一份工作。
三個月后,我接到了第一份正式合同。
那天,我去了小輝的墓前,把合同復(fù)印件燒給他看。
我蹲在墓碑前,摸著上面“愛子小輝”的刻字:
“小輝,媽媽找到工作了?!?/p>
“以后媽媽養(yǎng)你,雖然你只能住在盒子里了?!?/p>
陸致堯的車停在路口,他降下車窗朝我笑了笑:
“慶祝你升職職,我訂了餐廳?!?/p>
路過一家玩具店時,我看見櫥窗里擺著和小輝那只一模一樣的玩具熊,突然紅了眼睛。
陸致堯買了下來,我把頭埋在小熊里深深吸了一口。
如果小輝還在,他一定會鬧著要這只新的。
車?yán)^續(xù)往前開,我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,心里突然很平靜。
邵澤言或許還在找我們,或許已經(jīng)開始了新的生活。
但這一切,都與我無關(guān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