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視線一瞬交匯,梁又夏像被電到一樣,半邊身子都僵硬住了。
她一動不動,就看著他把那束捧花慢慢送到她手邊,那個樣子就像是送一個無所謂特殊的人,一個同樣無所謂特殊的東西。可他的眼神,那種眼神,又好像是曾在腦子里幻想過類似的場景。
是羅業(yè)然率先打破僵局,帶頭鼓起掌來,稀稀落落、困惑古怪的掌聲響起,主持人也很人精絲滑地渡過到下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,很快,大家的關(guān)注又放到了兩個新人身上。
梁又夏抓緊那束花,手僵硬地壓在大腿上,大腦停止了思考。情緒太多,心也變得很擁擠。
她只是那么拿著,直到晚宴開始,才想起來要松開力氣?;ㄊ急蛔サ糜行┩崃?,而梁又夏終于低下頭,認認真真地觀察起這束花捧。她伸出手,指尖慢慢撫過花瓣。
人們在酒莊里穿梭,社交,相互地傾聽。晚燈朦朧,讓整片草地都覆上一層溫柔的金光。
梁又夏又拿了一杯雞尾酒,這一回,只是輕輕抿了一口就放下。
她穿過人群,走到耿競青面前,正跟他說話的男士聰明地離場。
耿競青喉結(jié)微動,聽到她叫他名字:
“耿競青。”
真奇怪,其實昨天也見過,可換了一個場景,換了一種相見的身份,時空就變得非常不同似的。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瞬間有些繃直。
“抱歉。”耿競青開口道,“我剛才……”可說到這里就止住了,不知該怎么解釋。
情難自禁?一時犯傻?已經(jīng)在名利場廝混那么久卻仍然不懂怎么處理那樣簡單的局面?難道他沒有想到這個舉動能多么令人聯(lián)想嗎?對,他確實沒想到。他就是無法推脫地把一束捧花給她了,只是因為上一個人,將它給了他愛的人。
而沒有任何立場的耿競青做了低級的模仿。
梁又夏搖搖頭,看了他一會兒:“有時間嗎?”
耿競青注視著她。
“帶我去兜兜風吧。”她輕聲說。
他們已在山頂,往下就是回頭。車子一路朝下飛馳,山里的夜寂靜而微涼,而更遠處,霓虹如織交替。
她不說話,而他也沒問,就這么默不作聲地直直往前開,一直開進華燈之下。余光里,梁又夏的頭發(fā)被風吹了起來,臉則朝向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有一刻耿競青在想,如果這個夜晚沒有盡頭就好了。
突然,她說:“停。”
車子即刻剎住,耿競青轉(zhuǎn)過頭。
“……我去買個東西。”梁又夏揉了下眼睛說,“你在車上等我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