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多也只能再拖上一兩年,據(jù)唐格格說內(nèi)務府已經(jīng)再替大阿哥選府邸的位置了。他也就忍上那么點時間罷了,卻還要欺負弟弟跟人家換院子,真是沒想到。
“大阿哥打了勝仗回來,自然不同。”唐格格將繡棚豎起來對光看了看,她在給程婉蘊肚子里的孩子繡虎頭帽,“咱們太子爺跟著忙得瘦了一大圈,卻沒落著什么好?!?/p>
程婉蘊對這個倒是很理解。
監(jiān)國這種事,你還能比皇上自己還能干么?就算真能干,也不能顯露出來,最多也是不功不過,不犯錯就最好了。
這就好比你有個領導把做了一半的項目交給你了,你覺得他之前的工作方向好像有點偏,但你能把領導定下的方向給改了嗎?當然不能,你只能勞心勞力,保證事在你手上的時候不出岔子,能好好地交回去。
監(jiān)國、籌備糧草、穩(wěn)定后方,事多又雜,還不出彩!畢竟之前恭親王常寧在烏珠穆沁打了敗仗,回來就辯解說自己是糧草不足的緣故,言語間再三暗示是后方糧草運輸太慢才耽擱了他,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,卻給太子扣上了屎盆子,比起跟著裕親王后頭撿了甜頭吃的大阿哥來說,真是吃了大虧。
再次據(jù)唐格格說,大阿哥這陣子三天兩頭伴駕,要么陪萬歲爺吃飯,要么陪萬歲爺打獵,風頭一時無兩。
“那太子爺呢?”程婉蘊問。
唐格格傲然一笑:“太子爺當然也在呢,論得圣心,誰能越過我們太子爺?那可不是那起子小人一句兩句就能動搖的,我瞧著內(nèi)務府近來忙著預備木蘭圍獵的事,到時候恐怕太子爺又要隨駕出門了?!?/p>
程婉蘊點點頭,不由跟著在暢想,到時候太子爺打獵回來,她們是不是也能沾點光,吃上新鮮的烤鹿肉和麻辣兔頭了?
大哥最近很是張揚,胤i也是知道的。
自打過了孝懿皇后的喪禮,老四就跟他親近了不少,他之前悶不做聲搬院子的時候,胤i還問過他愿不愿意到毓慶宮住幾日。
胤g再三謝過了不愿過來,胤i也不好再勸,誰知他扭頭就去了景仁宮,好似在刻意對著永和宮發(fā)泄不滿似的。
胤i知道是為什么。
因為惠妃當初放出話來想擴院子,打的就是讓老四主動出來應承的心思,結果老四兩三天沒動靜,胤i也不勸他,這種事聽著都憋屈,還要按著弟弟的頭去捧老大的臭腳?他可沒這么缺德。
誰知過沒兩天,惠妃就拎著禮物去永和宮瞧十四阿哥了,很快,德妃就叫老四去永和宮吃了頓飯,再過會,老四就主動去找了老大。
誰也不知德妃是怎么勸他換院子的,能把人勸成這副模樣。
胤i自己也說不明白,老四是德妃親生的吧?怎么還拿自己兒子去做人情呢?何況,之前惠妃和她的關系也不大好,如今卻做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來,是做給皇阿瑪看呢,還是為了旁的什么?胤g是個悶葫蘆,不肯多說一句生母的不是,但就他這幾日拉著冷臉的樣,就知道他心里多不舒坦了。
上書房里,胤i瞥了眼悶頭讀書不說話的胤g,又皺眉看了眼在書本后頭藏了張風水圖鑒的胤|,據(jù)說他說老四院子當中有水不利他,準備把原本胤g住得好好的院子大改呢。
這就是連日后開府出去都不打算把那地兒還給胤g的意思了,他分明知道老四年紀小他那么多,以后還多得是時候在阿哥所住的。
晚上,胤i照常去乾清宮請安,本想問完安沒別的吩咐就退下,誰知被康熙招手留下了:“待會保清也過來一塊兒用膳,說是讓朕替他參詳屋子改得什么樣,朕哪有這個閑心?你替你大哥把把關吧?!?/p>
胤i心下吃了一驚,面上沒漏出來,親自捧了一碗茶給康熙:“是。”
奉完茶,他就站在一旁幫著研磨,康熙在寫字,雖然國事家事那么多,康熙還是每日都抽出一點時間來練習書法,他對太子和其他皇阿哥也是一樣要求,字這種東西擱久了手就生了,所以每日都要寫,每日都要練,是長久之功。
胤i就一邊看康熙揮毫潑墨,一邊琢磨康熙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。
聽他的口氣,似乎也對大哥這么做事不大滿意,隨著康熙寫完一幅字,他見康熙手中青玉筆桿的筆尖呲了毛,便笑道:“皇阿瑪,您這只筆舊了,我替您拿去燎燎筆尖吧。”
康熙卻懷念地拿在手里看了又看:“這還是你佟額娘當年替朕做的筆?!?/p>
胤i一怔,猛然想起了這件事之間的關竅:為何老四這么不給德妃娘娘情面,闔宮都傳遍了,卻沒聽說康熙對此有什么不滿?
因為,那是佟額娘親手為老四布置的院子,是一片慈母之心!
比起壓著老四孝敬兄長搏名聲的德妃娘娘,為了兒子偏袒到明處,哪怕惹了閑言碎語也不怕的佟額娘,竟然更讓康熙感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