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晳有點不明白,添銀明明知道很多學(xué)問,為什么還要說自己是無才的人?他明明可以教給他很多學(xué)問,為什么他不能當(dāng)他先生,是因為他是奴才嗎?
原來奴才是不能當(dāng)先生的么
弘晳愣住了,他之前沒有特別明確的階級觀念,因為程婉蘊從來不給他灌輸這種思想,然后此時此刻他突然就明白了。
添銀是他的奴才。
雖然他想讓添銀當(dāng)他的先生,但在別人眼里他是奴才,就只能做奴才才能做的事情。就好像額娘是側(cè)福晉,嫡額娘是太子妃,所以額娘要每天去給嫡額娘請安,過年入宮的時候,額娘也要先站著給太子妃布菜,然后得了太子妃恩賞才能坐下。平日里誰也不會在他面前說程婉蘊是奴才,但弘晳一下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。
他有些悶悶不樂。
難道奴才就只能一輩子當(dāng)奴才么?他心里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問題,他再次把這個問題壓在心底,準備自己想明白。
所以這幾天去上書房,他都在琢磨自己腦海里層出不窮的問題,今兒是個霧蒙蒙的下雨天,添銀抱著他,小太監(jiān)打傘,旺財咬書箱,然后剛進上書房,就聽見里頭在吵架。
今兒弘晳醒得早,所以天還沒亮就到上書房了,師傅們還沒來,弘晳坐到弘暄身邊,就見坐在最前頭的十四皇叔和十五皇叔本只是拌嘴,誰知越吵越兇。
弘晳一臉迷茫,弘暄好心地替他鋪紙、擺好筆,順道低聲給弟弟解釋道:“好像是十五皇叔研墨時不小心濺到了十四皇叔衣裳上……”
這也不算什么大事,他們來上學(xué)都有帶替換衣裳,十四阿哥肯定也有,去后頭換了就是,實在沒必要這樣咄咄逼人……何況,十五阿哥也道了歉,還說要拿他的衣裳賠,但十四阿哥最近因為字寫得潦草康熙批評罰了兩百張大字,本來心情就不好,于是壓根就不打算放過他。
他重重一拍桌子,怒罵道:“你賠得起嗎?我這身衣裳可是我額娘親手做的!現(xiàn)在被你毀了,你拿什么賠!你屋子里有蜀繡嗎?啊?”
十五漲紅了臉:“衣裳的事情我已經(jīng)認錯了,可你方才為何要牽扯到我額娘!明明就是不小心的,你憑什么說我額娘沒教好我!”
十五阿哥心里憤憤不平,德妃不也是宮女出身嗎?如今位分高而已,他額娘如今還得寵呢,憑什么十四阿哥這么瞧不起人!
但他不敢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