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序局的檔案室在地下二層,空氣里永遠飄著舊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味道。林宇蹲在編號“1987”的鐵柜前,指尖劃過布記灰塵的文件夾,標簽上的“尼雅遺址發(fā)掘報告”已經(jīng)褪色,邊角蜷曲得像只干硬的蝴蝶。
“找到了?!崩蟢的聲音從貨架后傳來,他抱著個藍色封皮的箱子,上面貼著“周秀蘭
私人檔案”的紅色印章,“你奶奶當年的考古筆記,時序局存檔了副本?!?/p>
箱子里的筆記本邊緣已經(jīng)泛黃,紙頁間夾著些褪色的照片和手繪地圖。林宇翻開第一頁,奶奶的字跡娟秀有力,在“1987年7月15日”的日期下寫著:“尼雅古城的佛塔基座下,有塊刻著齒輪的石板,轉(zhuǎn)動它的人,會聽到時間的心跳?!?/p>
“齒輪石板?”林宇的指尖停在這句話上,“和壁畫上的齒輪圖案有關(guān)嗎?”
老k湊過來看,突然指著照片里佛塔基座的角落:“你看這里——被風沙遮住的部分,確實有齒輪的輪廓。你奶奶當年應該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但檔案里沒有后續(xù)記錄?!彼阶詈笠豁?,一張被撕過的痕跡赫然在目,“后面的內(nèi)容被撕掉了。”
林宇的心臟猛地收緊。他想起古籍館找到的半張紙,邊緣的撕裂痕跡和這本筆記完全吻合。“是沙蝎撕的?!彼隙ǖ卣f,“他早就知道奶奶藏了時間坐標?!?/p>
離開檔案室時,走廊的時鐘剛敲過下午五點。林宇抱著奶奶的筆記,指尖反復摩挲著封面的磨損處,突然想起和蘇晚的約定——要把《聽雨軒筆記》帶給她。
城南畫室的木門虛掩著,里面?zhèn)鱽硭晒?jié)油的味道。林宇推開門,看到蘇晚正站在畫架前,用刮刀在畫布上涂抹著厚重的顏料,赭石色和金色交織,像極了沙漠的黃昏。
“你來了?!碧K晚回過頭,臉上沾了點藍色顏料,像只俏皮的花蝴蝶,“我還以為你忘了呢。”
林宇把奶奶的書遞過去,目光落在她的畫布上:“畫的是尼雅古城?”
“嗯?!碧K晚的眼睛亮了起來,“上次從沙漠回來,總覺得那里的夕陽特別難忘。”她放下刮刀,小心翼翼地翻開《聽雨軒筆記》,看到夾著的老照片時,突然“咦”了一聲,“這不是古籍館的張爺爺嗎?”
照片里,年輕的奶奶站在一群考古隊員中間,旁邊的中年男人笑得憨厚——正是古籍館的負責人,那個穿藍布衫的老人。林宇的后背突然竄起一陣寒意:“你認識他?”
“張爺爺是我爸爸的通事。”蘇晚的手指劃過照片里的男人,“我爸爸失蹤后,一直是他照顧我。”她頓了頓,聲音低了下去,“張爺爺說,我爸爸當年就是為了找時間的鑰匙,才在尼雅古城失蹤的?!?/p>
時間的鑰匙。林宇想起奶奶照片背面的字,還有筆記里提到的齒輪石板。這些線索像散落的拼圖,正在慢慢拼湊出一個驚人的可能——奶奶和蘇晚的爸爸,當年在尼雅古城尋找的,或許是通一個秘密。
就在這時,畫室的玻璃窗突然“哐當”一聲震動起來。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時變得陰沉,狂風卷著落葉砸在玻璃上,像無數(shù)只拍打的手掌。蘇晚的素描本突然從桌上滑落,翻開的頁面上,那幅沙漠救援的畫正在滲出淡淡的藍光。
“又是這樣!”蘇晚驚訝地后退一步,“上次在古籍館火災現(xiàn)場,我的畫也發(fā)光了!”
林宇的探測器發(fā)出急促的警報聲,綠光變成刺眼的紅光。他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正在逼近,和沙蝎的儀器波動一模一樣?!翱熳?!”他拉起蘇晚的手,往畫室的后門跑,“這里不安全!”
他們沖出后門時,正好撞見張爺爺站在巷口,手里拿著個銀色的儀器,屏幕上閃爍著和沙蝎相似的紅光??吹剿麄儯先四樕系暮┖裣Я?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狂熱?!肮辉谀闵砩希苄闾m的孫子?!?/p>
“張爺爺?”蘇晚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,“你在讓什么?這是什么?”
“這是時間追蹤儀?!睆垹敔斉e起儀器,對準林宇懷里的筆記本,“我找了二十年的時間坐標,終于要找到了?!彼哪抗饴湓谔K晚身上,帶著一絲愧疚,“小晚,對不起,騙了你這么久。你爸爸不是失蹤了,他是被時序局的人害死的!”
“你胡說!”林宇擋在蘇晚身前,l內(nèi)的暖流開始沸騰,“時序局從來不會傷害無辜!”
“無辜?”張爺爺笑了起來,聲音嘶啞,“當年你奶奶為了保護時間坐標,把我和你爸爸困在時間裂縫里,你爸爸沒能出來!這筆賬,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