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信宮里和外頭看起來一樣,石頭制成,古樸幽靜,仿佛不像是在龍宮里,反而是在尋常人間宮殿里頭。
我們在外面連廊行了片刻,來到一處大殿。
殿里極大,此刻正燃了龍涎香,煙霧繚繞。
一位須發(fā)皆白老者正跪坐在蒲團(tuán)上,想必這就是沮水先祖長信君了。
我們在殿外安靜侍立了許久,待那老者召我們進(jìn)去。
里頭靜了半晌,有個童子一路小跑出來,傳話說我們可以進(jìn)去了。
我們這才入殿。
此刻長信君已經(jīng)安座在上首羅漢椅上。
我們一進(jìn)殿,就有布墊伸在我們膝下,原來是等我們跪拜。
公孫夫人很是習(xí)慣地屈膝下跪,口稱“見過老祖宗。
”我們便也有樣學(xué)樣,跪拜了這老祖宗。
那老祖宗半晌從喉嚨里不清不楚地哼了一聲,意思是收到了我們的跪拜。
他端了杯茶,眼皮也不曾抬,慢悠悠道:“說是有個女童,昏迷不醒,帶出來我看看。
”那聲音蒼老殘破,西風(fēng)吹打殘荷似的。
我忙將小柔從玉葫蘆取出,與姚黃兩個輕手輕腳抬到那老祖宗面前。
略走近幾步,就能聞到他周身那連龍涎香也掩蓋不住的腐朽老人氣。
只見他看也不看小柔,那堆滿褶皺老皮的眼睛一抬,直直盯著那玉葫蘆。
“這是?”他抬起蜷曲的手指,直直指向那玉葫蘆,嘶啞著聲音問道:“西海的吞天盛月壺?它為何在此?”公孫夫人忙上前答話,將這壺與我的淵源解釋了一通。
先前我們就得了教導(dǎo),說老祖宗極重規(guī)矩,如何應(yīng)答都有定例,怕我們年紀(jì)小不曉得輕重,于是統(tǒng)一由夫人作答。
那老祖宗聽完公孫夫人的稟報,仰著頭長長地“哦”了一聲,表示知曉了。
他仰頭的瞬間,我看到他那脖子上的皮膚已經(jīng)和下巴連成一條直線。
接著才開始辦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