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刻,一朵仙云伴著一朵黑云緩緩降下。
卻是東宸神君帶著譚清,在奚滄陪伴之下趕來了。
奚滄一到,舉目四面一顧,臉色便變了,指著奚原厲聲斥道:“你這孽子!如何盜了攬?zhí)焓キh(huán),竟還啟了九幽絕魂陣,你究竟意欲何為!神君還在此,你就敢如此膽大包天!”奚原很是光棍地一笑,道:“父王,我此番若事成,用玄清子那老道的秘法煉化了松遠(yuǎn)的妖丹和神君的吞天盛月壺,集齊仙鬼妖三力于一身,這三界之內(nèi)我還有何懼!我幽冥宮何須唯他們仙界馬首是瞻,你又何須舍了一身修為去幫他們仙界渡甚勞什子劫!”說罷咳出了幾口黑色的血,沖我指了指,很是遺憾地說:“可惜被你這小妖破了我的陣。
早知如此,我該最先煉化了你,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不得超生!可惜我數(shù)年籌謀布局,竟然毀在你手!”他目眥欲裂,惡狠狠地盯著我,恨不得要撲過來生啖我肉一般。
謝長云此刻艱難地站起身子擋在我身前,冷哼一聲道:“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!為了一己私利,從龐道長,到劉大,楊娘子,你害了多少無辜之人,你還記得清么!”那奚原聞言,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笑得上氣不接下氣,引起咳嗽不止,嘴里不停噴出血沫。
那東宸神君此刻正悠然而立,仿佛自高山積雪間緩緩行來,無比優(yōu)雅從容,與周邊一片狼藉和一身狼狽的我們格格不入。
只見他微微一勾唇,綻出一個冰雪堆積般冷淡的笑,淡淡道:“冥王,你等似乎對助仙界渡劫之事頗有微詞。
既如此,本君自然也不會勉強(qiáng)。
”說罷撣撣衣袖,一副轉(zhuǎn)身要走的架勢。
奚滄忙上前攔住,彎腰鞠躬行了個大禮,口中連聲呼道:“神君不可!我這孽子自小就頑劣不堪,不服管教,此番都是他自作主張,我毫不知情!神君放心,我幽冥宮應(yīng)下之事,絕不反悔!必肝腦涂地,竭盡所能!”神君便停下,依舊負(fù)手背對著他,冷道:“此番本君見識到了,二公子果然好膽色,不僅盜圣環(huán)、啟禁陣,謀害凡人性命,主意還敢打到本君這吞天盛月壺身上來。
這壺本君雖贈予他人,卻也是出自我西海龍宮的珍貴之物。
二公子此舉,不知是想冒犯本君,還是想冒犯龍宮呢?”語至最后,威勢漸重。
奚原慘然一笑,道:“我以為神君將這壺隨意贈予他人,必是已不在乎的,想不到神君還當(dāng)真要為這幫微不足道的烏合之眾出頭?”你才是烏合之眾!我心內(nèi)憤憤不已。
神君也不理他,轉(zhuǎn)頭沖奚滄道:“冥王今日是否有誠意,本君且還要再看看。
如此,是你動手還是本君親自動手?”這說的是處置奚原了。
奚滄哪里能讓他動手,他若動手,奚原不知要受多大罪,能不能存在一絲靈識還兩說。
于是口中連聲道不敢不敢,自個回身一揮袖,將奚原打得飛起好幾丈高,如斷線風(fēng)箏一般直直墜下,口吐黑血不止。
接著奚滄一聲大喝,竟一腳狠狠將奚原重重踹進(jìn)了幽冥之海。
我看見奚原逐漸沉下的身影,突然想到那海底的重重疊疊數(shù)不清的骷髏士兵,一時若有所思。
突然我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,我一回頭,正見那神君雖如雪山一般清冷,卻無端溫和安定的眼神正直直看著我。
他竟如此敏銳,不知何時就察覺到我知道了什么。
這是我力竭暈倒前最后一個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