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 第 8 章（第3頁）

殿內(nèi)，楊芙冷笑：“我與玹哥哥早就相識，他可從來沒提過有你這下堂妻。你長得跟泥猴一般又黑又丑，又這般上不了臺面，關起門做你的良娣，有何臉面在外面亂晃，你可知道宮里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話？”

章娘子默念阿彌陀佛，被氣得發(fā)狂的鄭知意揪住領子：“以為我不知道，你們掖庭跟這賤人穿一條褲子。攔我不攔她，你們沒將我放在眼里！”

章娘子冤枉：“奴婢攔了！”

楊芙的聲音幽幽地飄過來：“你別攔，看她敢來嗎？”

鄭知意用力一摜，可憐的章娘子跟風箏一樣飛到了一邊。

“說到看笑話，我怎么也比某些沒名沒分、沒皮沒臉的人強?！编嵵鈾M眉怒目，“我好歹是李玹明媒正娶，你呢？你還沒嫁人就跟燕王……”

楊芙拽她的頭發(fā)，鄭知意撲將上來，眼看又打起來，卻被人擋住。

這人身形極快，在一瞬間便擠進兩人中間，把兩人分開。

楊芙睜眼便看見那熟悉的纖細身影擋在自己身前，鼻子一酸。

鄭知意正在氣頭，伸手想掀開群青。她是馬匪家的女兒，手上有勁，卻沒想到手臂被人反攥住，用了十分的力氣都沒能掙開。

鄭知意抵不住那力道，竟倒退幾步，難以置信道：“你敢推我？！”

群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撩擺，跪在了她讓出來的那塊空地上：“鄭良娣息怒，奴婢想侍候您?！?/p>

鄭知意罵人的話，頓時叫這轉折卡在了喉嚨里。

“你是，剛才發(fā)癔癥的那個？”

她張了張口。

“奴婢沒有癔癥。”群青說，“婢子說的都是實心話。不愿在鸞儀閣服侍，只怕前路不明。您是太子殿下親封的良娣，又得圣人垂愛，方才您看得上奴婢，是奴婢之幸，奴婢百般的情愿?！?/p>

怎有人將這奉承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？

鄭知意用力抬起群青的臉，長得倒是清秀中帶著溫良，特別是雙眼，仰頭看人時如兩丸靜水，澄澈得一眼能看到底，叫人生不出什么攻擊欲。

還從來沒有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恭維鄭知意呢，以至她臉上竟然開始發(fā)燙。

鄭知意心中氣焰消下去，生出一絲后怕：寶安公主失貞之事，太子已禁令闔宮提及。若非這奴婢打斷，她剛才差點又禍從口出了：“……算你有眼力見?！?/p>

章娘子趕忙說和：“既如此，讓她跟著良娣走吧。良娣這下有五個奴婢了，是內(nèi)庭之中，僅次于皇后的貴主?！?/p>

鄭知意將章娘子的寶冊奪來，當著楊芙的面搶了她的人，方才徹底舒心。

于是等燕王妃蕭云如回來時，便見地上的狼藉，推移的椅子，含淚的楊芙，以及頭發(fā)凌亂卻得意的鄭知意。

她沉默了一瞬，不知短短一刻鐘內(nèi)，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但蕭云如到底是將門之女，有八風不動之沉穩(wěn)，拂裙而坐，若無其事地接過典冊看了看：“甚好，兩位貴主挑不中的奴婢，便由景春分配到其他各宮做雜役。今日二十名掖庭宮女，各有了去處。”

蕭云如的五官大氣，下頜稍寬，聲線沉穩(wěn)，不及寶安公主貌美，但端坐在那里，卻很有威嚴：“圣人寬仁，一改前朝掖庭婢永世為奴的宮規(guī)，令掖庭奴婢也能擇優(yōu)充入宮闈，是爾等之幸。望你們在貴主身邊各司其職，日后擇優(yōu)進入六尚。”

一片歡喜的謝恩聲，淹沒了蕭云如一連串的咳嗽。群青見她眼底發(fā)紅，又以袖掩口，在侍女的服侍下服下藥丸，應是身體不適，還硬撐著。

群青的思緒飄遠了些。蕭云如，好像是死在圣臨二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