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幫貪婪的官吏,竟蒙蔽了燕王的雙眼!等我回營之后,定當(dāng)稟報將軍,參他們一本。”鉆出樹林后,僅剩下一百余人的隊伍在崎嶇的道路上狂奔,徐云壽決心護送陽雨等人安全離開中等烈度區(qū),騎著戰(zhàn)馬緊挨著馬車,憤憤不平地念叨著。
然而陽雨對此并未抱太大的希望,畢竟偷盜他人氣運,最大受益者正是燕王本人,而燕國的官僚體系早已從上到下爛透,即便是再清廉之人,一旦涉足其中,也難免不被同化沾染一二,相互包庇,若真有堅守自身的人,也難免會被打壓,無法上達天聽。
此時道路上除了急促的馬蹄聲外,一片死寂,令人心生寒意,陽雨回頭望向凰闕,只見道路上空無一人,就連山神家族的馬匹售賣處也仿佛人間蒸發(fā)般消失不見,一股莫名的不安籠罩著四周,仿佛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殺氣。
“呼!”
就在這時,一道白色的劈練如閃電般劃破了寧靜,直取第甲軍的側(cè)翼,身披重甲的騎兵,在這道刀光面前竟如同紙糊般脆弱,“啪嗒”一聲連人帶馬被一分為二,血花四濺,慘不忍睹。
“烏衣使?!”看見突然出現(xiàn)的男子,身著一件靛色的漸變深衣,徐云壽頓時有些驚恐地喊道。
“哦?沒想到你一個小小校尉,竟也識得我這身行頭?!毕惹氨P問周黑牛,在軍營中審問鄭望追,同時也是在城門洞中搜查陽雨幾人的中年男子,此刻正悠然自得地站在前方的道路中央,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時。
“你也是姬嬿韜的走狗嗎?妄圖通過替換百姓遺體,來增加自己的氣運!”徐云壽怒不可遏,提起長槍直指烏衣使,“身為王下近臣,不為燕王分憂解難,反而助紂為虐,行此茍且之事!”
“唉,所以說,我就是不喜歡和你這種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家伙打交道?!睘跻率篃o奈地?fù)u了搖頭,看著徐云壽那義憤填膺的模樣,眼中滿是嘲諷。
“幾具發(fā)臭的腐肉罷了,你們愛誰要誰要,想帶走誰就帶走誰,這些年,一直在宣傳燕國和平安穩(wěn)、富饒強大,可實際情況如何,稍微用點心就能看出來,這個替換氣運的計劃,我根本就覺得是徒勞無功?!泵鎸Π俦队诩旱臄橙?,烏衣使毫無懼色,反而老神在在地說著,目光突然轉(zhuǎn)向了一身鎧甲的陽雨,眼中閃過一絲興趣。
“能夠聚神化形,說明你的傳承,至少也是血脈力量吧?現(xiàn)在是否已經(jīng)轉(zhuǎn)化為了龍族?”烏衣使一挑眉毛,看向陽雨的眼神仿佛一位貴婦在審視著心儀的寵物,“不過沒關(guān)系,只要你愿意跟我走,我頓頓用天材地寶喂養(yǎng)你,助你跨過先天門檻,不過需要你簽訂誓約,成為我王座下的猛犬即可?!?/p>
然而,陽雨卻豎起手掌,輕輕貼在耳邊,對著烏衣使大喊一聲:“?。磕阏f什么?我聽不見!”
“哼,我看你這身鎧甲太過沉重,連我的話都聽不清了,不如還是脫了吧。”看到陽雨戲弄自己的模樣,烏衣使終于撕下了偽善的面具,身邊的佩刀發(fā)出陣陣嗡鳴,主動飛入他的手中,大步流星地迎著眾人走來,混身真氣蕩漾,氣勢節(jié)節(jié)攀升。
“膽敢站在第甲軍的正對面,今日必當(dāng)拿你頭顱祭旗!”徐云壽大喊一聲,催動戰(zhàn)馬,如同狂風(fēng)驟雨般向前奔襲而去。
“列陣!連擊!斬殺胎息境!”
身后的戰(zhàn)友聽從指令,迅速改變隊形,如同訓(xùn)練有素的機器,長官的槍刃指向哪里,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沖向哪里。
“轟?。∞Z?。 ?/p>
陣陣馬蹄聲宛如雷霆般炸響,第甲軍騎兵身后的羽翼在這一刻張開,沖鋒速度瞬間提升,比尋常的騎兵加速更加迅猛,眨眼間就進入了沖鋒姿態(tài),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。
“預(yù)備營而已,如果是第甲軍本部來,老夫或許需要避其鋒芒,但你們,還差得遠呢!”烏衣使大喝一聲,手中的長刀一揮,一道由真氣凝聚而成的刀芒如同閃電般飛射而出,直取沖在最前面的徐云壽。
“當(dāng)!”長槍與刀芒相撞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巨響,仿佛連空氣都在這一刻顫抖,徐云壽的虎口被震得撕裂,鮮血順著槍桿滴落,但他毫不退縮,反而更加激起了斗志,夾緊馬腹,戰(zhàn)馬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,用力踏步,催動黃水推動自己上前,身形微微一頓,直接撞開了刀芒,沖向烏衣使。
“咔嚓!”看著徐云壽手中的長槍不斷放大,烏衣使隨意地?fù)]了一刀,竟然將長槍的槍頭砍斷,留下一個傾斜的切面,堪堪從對方的臉龐劃過,就好像斷裂的距離都被烏衣使計算好,根本就無法傷自己分毫。
然而這并沒有阻擋住第甲軍騎兵的沖鋒,砍斷了一柄長槍,徐云壽的身后還有無數(shù)柄長槍,眾多第甲軍騎兵一言不發(fā),甚至連戰(zhàn)馬都沒有鳴叫,仿佛不知道恐懼,只知道不斷地向前,三兩成群,一批接著一批,宛如浪潮一般涌來,同時舉起手中的長槍刺向了烏衣使。
“愚蠢,肉身凡鐵,也敢與仙法爭鋒!”烏衣使不屑地嘲笑著,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算計,一步一步地邁向前方,手中持刀,不斷地砍斷刺向自己的長槍。
“爾等若是不想斷送大好前程,速速下馬,俯首投降,拜我為尊!這燕國的騎兵序列,未嘗不可再多一個編制——!”
烏衣使此時還沒有痛下殺手,身為先天境界的煉氣士,面對低于自己境界的人類,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(yōu)越感,此時還想試圖用自己的威嚴(yán)震懾住這些騎兵,妄圖收攏到自己的手下,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。
但第甲軍騎兵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,依然保持著沖鋒的姿態(tài),仿佛要將烏衣使徹底碾壓。
就在這時,兩名共騎一馬的騎兵突然出現(xiàn)在了烏衣使的盲點之中,這名騎兵的戰(zhàn)馬在之前的戰(zhàn)斗中陣亡,但他并沒有選擇退縮,而是與戰(zhàn)友共騎一馬,繼續(xù)沖鋒,兩柄長槍一前一后刺向了烏衣使,讓對方?jīng)]有發(fā)現(xiàn)躲在暗處的鋒刃,直到槍尖的寒光出現(xiàn)在自己眼前時,才急忙反應(yīng)過來。
鶡冠上一根泛著幽藍色光芒的尾羽隨著長槍的穿刺而掉落,烏衣使狼狽地低頭躲避攻擊,導(dǎo)致自己的鶡冠掉落,頭發(fā)披散開來,原本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神態(tài)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憤怒,此時宛如瘋魔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