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櫨樹林
“因為我是俘虜啊。”黍璃笑瞇瞇地說道,他之前身上的白衫,雖然質地優(yōu)良,但輕薄且破碎不堪,所以現在穿著一件普通外衣,外面又套著一件獸皮外套,以抵御夜間的寒風。
雖然衣著簡陋,但依舊擋不住他出塵的氣質,此時看著孫飛飛充滿童趣的大眼睛,黍璃無奈地搖了搖頭糾正道:“我是大哥哥,不是大姐姐?!?/p>
“哦~那大哥哥你也是需要先當一段時間的俘虜,才能正式加入我們明輝花立甲亭嗎?”作為包才念念不忘,甚至出動大軍也要尋回的面首,黍璃長相俊美,且?guī)е唤z我見猶憐的柔弱,孫飛飛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方這么漂亮,卻又變成了大哥哥。
撓了撓頭想不清楚,孫飛飛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馬王鬃毛中的一個烙印吸引,形似鷙鳥,其中的眼睛還在閃爍著光芒。
在之前森林之中的戰(zhàn)斗,黍璃以命相搏,幫助陽雨逃脫了包才的魔爪,所以才將其順手救下,這段時間在明輝花立甲亭之中居住,黍璃總是三緘其口,對自己的來歷和贖身的報酬只字不提。
仿佛是在觀察陽雨,又或是在思考著什么,黍璃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里,就像一個漂亮的花瓶,雖然不引人注目,但卻無法被忽視,手中的一璃方,旁人也無法打開,無奈之下,只能帶著他一起同行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,你們亭長看起來好兇呢?!笔蛄⑽⒏┥?,雖然身上沒有佩戴香囊,可一股淡淡的香氣隨即彌漫開來,味道縹緲出塵,讓人無法找到與之類似的物品,聲音里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說道,“你幫我勸勸他好不好?到時候我?guī)б蝗盒〉艿苄∶妹?,陪你一起玩。?/p>
“亭長哥哥是好人呢,他都讓我吃飽飯,只要不浪費,怎么都可以?!睂O飛飛看著走在前方探路的陽雨,就像一面旗幟,標明了前進的方向,眼中充滿了尊敬,“你放心好了,潘叔叔和我說過,這個是考驗,只要你也乖乖聽話,亭長哥哥也會讓你加入我們的?!?/p>
“是嗎?”黍璃玩味地一笑,目光掃過充滿凝聚力的隊伍,心中暗自思量,不再言語,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周圍一切。
此處向東,一路地勢平坦,河流縱橫交錯,雜草茂盛得幾乎能達到人的腰部,眾人一路急行,遇水趟河,徑直前行,只有在飯時才短暫休息了一下,補充體力,好在馬群還算聽話,沒有多消耗精力。
因為之前在煌龍都與獸人部隊的戰(zhàn)斗,隊伍中還有不少傷員,剛開始的時候,他們還能跟上部隊的前進速度,但過河時消耗的體力過大,陽雨見狀,干脆讓范見把之前運送木材的平板車也拿了出來,讓剩余的馱馬牽引,承載體力不支的士兵繼續(xù)前進。
緊趕慢趕,月落日升,終于在太陽快要下山之前,看到了余光鎮(zhèn)的影子,坐落在群山之前,顯得有些孤寂。
“我去,這山比我家老爺子的頭發(fā)都禿?!笨拷喙怄?zhèn),北方就是雁山山脈延伸下來的四正山,雖然雄偉威嚴,可朱煜鑫看著光禿禿的山頭,全是經過砍伐的樹樁,不見樹木,晚風吹過,帶著一陣陣黃沙的味道,心里不由得一陣嫌棄,捂住鼻子抱怨道。
“煌龍都里面那么多建筑,你以為木材是哪里來的?”徐浩然平日里晝夜顛倒的作息時間,導致他,仿佛是書寫者在極大憤怒下的產物。
“這個詛咒有點太惡毒了?!北壁び恤~瞥了一眼警告牌,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,透著一股不祥之氣,頓時連連后退了兩步,與樹林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。
剛才從陽雨口中得知,他們在北方大學內為自己購買了一套房子,心中滿是歡喜,并沒有絲毫埋怨,但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辛苦掙來的錢,全部都要因為這套房子而覆之一空,北冥有魚不由得眉頭緊鎖,開始擔心起未來的生活開支。
“有性格,老娘喜歡?!彼Ц吒瑓s對警告牌毫不在意,反而有些興奮地說道,踮起腳尖,聲音帶著一絲不羈,往樹林中大喊,“有人嗎?你這罵的還不夠犀利,我?guī)湍阍賹憥讉€!”
伴隨著水晶高跟鞋的聲音在四周回蕩,樹林中的眾多葉片突然響起了沙沙聲,一個污頭蓬面的男子,帶著一臉喜色從樹林中奔跑著鉆了出來,開心地大喊著:“小虎,是你回來了嗎?”
“大老虎行不行?”百萬雄獅晃了晃自己的頭發(fā),想要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場間的緊張氣氛,然而當男子看到明輝花立甲亭軍容肅穆的隊伍,明顯不是尋常民間組織,更像是官府部隊,頓時面目猙獰,兇神惡煞地揮舞著雙手,驅趕著眾人,“滾!都給我滾!你們這群流氓!土匪!無恥敗類!”
男子的表情帶著一絲不正常,似瘋似魔,癡狂兇惡,張牙舞爪得像個精神病一樣,但腳下卻十分謹慎地后退了兩步,擋在一棵比其他樹木更具有活力的小樹前,在這片灰綠色的海洋之中,只有這棵樹的枝頭盛開了一朵粉紅色的花。
花朵較小,但結構卻異常精致,花瓣細長而輕薄,帶著微微的粉紅色暈,主體則由多根細長的雄蕊和一枚雌蕊組成,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香氣,靜靜地佇立在那里,形成一個鐘形,在這片荒蕪的樹林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。
“快走快走,精神病殺人不犯法?!标懳年灰姶饲榫?,連忙擋在和田玉瑕身前,催促著眾人離開,偷偷瞥了一眼風習梧桐,眼神中似乎意有所指,仿佛在暗示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