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已是深夜,女孩兒孤零零走在街頭多危險呀。
她向來自愛又惜命,才不做傻事呢。
她徑直去行宮求見鄭翡,想叫她收留她一夜。
不知為何,明明鄭家背叛了朝廷,可她卻對鄭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好感。
果然,鄭翡接納了她。
裴道珠梳洗干凈,換上侍女準(zhǔn)備好的寢衣,踏進(jìn)鄭翡的寢殿。
繞到屏風(fēng)后,滿身書卷氣的少女,懷抱琵琶坐在窗下,正彈奏江南小調(diào)。
她落座:“你的琵琶彈得很好?!?/p>
“再好的樂音,亂世之中,也遮掩不了戰(zhàn)場上的殺戮之聲?!编嶔浯怪酆?,指尖翻飛,“你聽見了嗎?深夜里,女人哭泣的聲音?!?/p>
裴道珠怔住。
原以為鄭翡是在嚇唬她,可窗外確實傳來一陣陣啼哭聲。
漸漸的,那些啼哭聲化作慘叫和哀嚎。
最后,就連哀嚎聲也逐漸湮滅,像是生命走到了盡頭。
她蹙眉:“這是什么?”
鄭翡抿了抿唇,似乎難以啟齒。
直到彈完這曲琵琶,她才小聲:“北國的士兵,在凌虐買來的女人?!?/p>
裴道珠的瞳孔微微縮小。
鄭翡望向窗外的夜色:“這種事情經(jīng)常發(fā)生,攔也攔不住。我見過赤地千里餓殍遍野的慘狀,也見過戰(zhàn)俘被當(dāng)做奴隸買賣的人間煉獄。在那塊淪陷的土地上,無數(shù)同胞在經(jīng)歷苦難,他們的君王拋棄了他們,至今,都未曾考慮過救他們于水火?!?/p>
裴道珠的目光,落在妝鏡臺上。
鄭翡卸去了釵環(huán)首飾,那只被她戴在腕間的琉璃小瓶,安靜地放在妝鏡臺前。
琉璃小瓶里,盛著泥土。
她輕聲:“你把故國的土壤帶在身上,你比建康城的世家更熱愛那片土地……鄭家,當(dāng)真投降了敵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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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安安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