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校務聽證廳,穹頂高闊,光線卻異常冷冽。
巨大的環(huán)形坐席如同沉默的觀眾,坐滿了神情肅穆的校領導、各年級教師代表,以及被嚴格篩選的學生代表。
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、皮革座椅和陳舊紙張混合的味道,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大廳中央那片被強光照亮的區(qū)域。
那里,矗立著數(shù)臺造型復雜、閃爍著幽藍冷光的精密儀器,復雜的管線如同巨獸的神經(jīng)脈絡。
兩個孤零零的“證言席”相對而立,如同角斗場。
張猛坐在其中一個席位上,臉色慘白如紙,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冷汗,眼神飄忽,不敢與任何人對視。
他換上了干凈的校服,卻掩不住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頹喪和恐懼。
身后的狂犀靈體縮在體內(nèi),氣息萎靡不振,仿佛隨時會潰散。
他放在膝蓋上的手,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。
林墨獨自站在大廳中央,站在那片冰冷光柱的核心。
他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普通校服,身姿挺拔如松,眼神平靜地掃過環(huán)形坐席上那一張張或審視,或好奇,或冷漠的臉。
左臂上暗金痂殼在制服下傳來溫熱的穩(wěn)定感,識海中,小黑如同沉睡的星璇,靜謐而深邃。
這份過分的平靜,在壓抑的聽證廳里,顯得格外格格不入,又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。
教導主任王斌站在主持臺后,金絲眼鏡反射著儀器幽藍的光芒,臉上掛著那副萬年不變的公式化微笑,如同精心描畫的面具。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通過擴音器回蕩,清晰而冰冷:
“天青一中,校務聽證會第x號案,關于學員林墨涉嫌在模擬戰(zhàn)中使用違禁藥物一案,現(xiàn)在開始?!?/p>
“請指控方,學員張猛,陳述你的指控依據(jù)?!?/p>
張猛猛地一顫,像是被針扎了一下。
他抬起頭,目光掠過王斌那毫無溫度的笑臉,又對上林墨平靜無波的眼神,一股強烈的羞怒和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瞬間沖垮了恐懼。
他猛地站起來,聲音因為激動而尖利嘶啞:
“就是他!林墨!他用了藥!用了見不得光的強力禁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