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從今天起,脫下你這身白大褂?!?/p>
孫立渾身猛地一顫,不敢置信地抬起頭。
張陽的臉上,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你沒有資格再碰任何一個病人。什么時候,你想明白了‘醫(yī)’這個字,到底應該怎么寫,什么時候,再來跟我說話。”
“在那之前,麒gza堂,不養(yǎng)閑人。掃地,抓藥,倒夜香,自己選一個活干?!?/p>
這番話,比任何嚴厲的懲罰,都要殘忍!
這是在剝奪他作為一名醫(yī)者的,全部尊嚴!
孫立的嘴唇哆嗦著,眼淚,再也控制不住的,奪眶而出。
一旁的沈若雪,都有些看不下去了。
她走到張陽身邊,低聲說道:“他只是一時心急,你這樣……是不是太苛刻了?”
“苛刻?”張陽轉過頭,看著沈若雪,聲音里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嚴肅,“今天斷地是胳膊,如果他面對的是一個心脈脆弱的病人呢?斷地,就是一條人命!”
“醫(yī)術越高,膽子越小。因為我們知道,自己一念之差,就是生死之別?!?/p>
“這一跤,沒人能扶他。他必須自己摔,自己想,自己爬起來。否則,他今天害的是一個李大爺,將來,會害死更多的人!”
沈若雪沉默了。
她從張陽的話里,聽出了一種沉甸甸的,名為“敬畏”的東西。
接下來的日子,孫立真的脫下了那身讓他引以為傲的白大褂。
他選擇了最卑微的雜活。
他每天天不亮就起來,打掃著麒麟堂的每一個角落;他默默地在藥柜前,按照藥方,一味一味地稱量著藥材;他傾倒著那些混雜著膿血和污穢的藥渣,傾聽著病人們或痛苦的呻吟,或重獲新生的喜悅,或對未來的擔憂。
他像一個幽靈,游蕩在麒麟堂里,失魂落魄。
他想不通。
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《麒麟醫(yī)道》里的每一個字,回想師父施展那些神乎其技的醫(yī)術時的每一個動作。
他發(fā)現,自己的理論,自己的手法,都沒有錯!
那到底是哪里錯了?
難道,自己真的就不是學醫(yī)的料?
就在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,即將崩潰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