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瞬間清空的地面,林玄滿意地拍了拍手,仿佛撣掉不存在的灰塵?!白甙?,裂天,找找這尸窩的主人家,看它家底厚不厚實。”
裂天神虎打了個響鼻,嫌棄地甩了甩爪子,避開地上那幾灘散發(fā)著惡臭的污穢粘液。一人一虎循著剛才那僵尸將領(lǐng)沖來的方向,不緊不慢地踱步前行??諝庵袕浡氖羲坪醣粍偛拍遣ōh(huán)保回收沖淡了些,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陰冷死寂,卻愈發(fā)濃郁。
沿途所見,盡是破敗腐朽的景象??菟赖墓謽渑で绻碜?,黑褐色的泥沼咕嘟咕嘟冒著灰綠色的尸氣泡,偶爾能看見幾個動作僵硬遲緩的普通僵尸在漫無目的地游蕩,被林玄的破法劍瞳一掃,立刻如同被無形的恐懼攫住,僵硬地躲進陰影里,發(fā)出意義不明的聲音。
“吼…主人,這地方比葬神淵還無聊…”裂天嘟囔著,赤金神炎在體表微微流轉(zhuǎn),驅(qū)散著試圖靠近的陰寒尸氣。
“快了?!绷中抗馔断蜻h方。破法劍瞳穿透濃郁的灰霧和死氣,看到了一座龐大、扭曲、由某種巨大黑色骸骨和腐爛巖石堆砌而成的城市輪廓。城墻高聳,卻處處是坍塌的缺口,像是被巨人啃過一般。城門處,影影綽綽,似乎比剛才平原上熱鬧不少。
越靠近那所謂的黑煞尸國都城,氣氛越是詭異。城門口沒有守衛(wèi),只有兩排掛在高大骨架上、燃燒著幽綠鬼火的路燈,映得城門洞如同巨獸的食道。城內(nèi)的景象更是讓人頭皮發(fā)麻。
街道還算寬闊,但地面是滑膩膩、混雜著不明污物的黑泥。兩旁的建筑千奇百怪,有直接掏空巨型骸骨當房子的,有用扭曲枯樹搭建的歪斜木屋,還有用不知名生物的巨大甲殼堆砌的窩棚。然而,這些都不是最吸引眼球的。
真正讓林玄和裂天腳步一頓的,是街道上那摩肩接踵的僵尸群!數(shù)量之多,遠超之前平原所見。
它們穿著更為體面些,雖然依舊是破爛腐朽的古式袍服,但樣式更多樣,有寬袍大袖的儒生僵尸,有短打勁裝的武者僵尸,甚至還有穿著破爛宮裝的女性僵尸。此刻,這些僵尸不再是麻木游蕩,而是如同打了雞血,雖然動作依舊慢得令人發(fā)指,一個個伸著脖子,喉嚨里發(fā)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,朝著同一個方向——城中心,艱難地、一步一挪地涌去!
它們臉上那僵硬腐壞的面皮,竟詭異地透出一種名為狂熱的情緒!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城中心的方向,仿佛那里有什么絕世珍寶。
“吼?主人,它們這是…集體遛彎兒?還是趕集?”裂天歪著巨大的虎頭,滿眼不解。僵尸趕集?買啥?新鮮腦子嗎?
林玄眉頭微皺,破法劍瞳瞬間聚焦城中心。穿過層層疊疊、緩慢蠕動的僵尸群,他看到了一座由無數(shù)巨大慘白骸骨壘砌而成的高臺。高臺之上,端坐著一個身影。
那身影籠罩在濃郁的化不開的黑色尸氣之中,只能勉強看出一個魁梧的輪廓。它頭戴一頂鑲嵌著暗綠寶石的骨質(zhì)王冠,身下是一張鋪著某種黑色獸皮的骸骨王座。僅僅是坐在那里,散發(fā)出的陰冷、沉重、腐朽的氣息,就遠超剛才那個鐵甲尸將百倍!如同這片死亡國度的絕對核心!煉虛巔峰的氣息,如同沉睡的火山,隱而不發(fā),卻足以讓這片天地都為之顫栗!
正是此界之主——黑煞尸王!
而在黑煞尸王王座側(cè)下方,另設(shè)有一張略小的骨椅。椅子上坐著一個身影,其畫風與整個僵尸國度格格不入!
那是一個女子。身著華麗繁復(fù)的宮裝長裙,裙擺上繡著精致的百鳥朝鳳圖案,可惜顏色晦暗,沾染著不明污漬。她的皮膚并非青黑,而是一種不自然的慘白,帶著玉石般的冷硬質(zhì)感。臉上五官精致,卻毫無生氣,如同最上等的瓷娃娃,一雙眼睛空洞無神,直勾勾地望著前方涌動的尸潮。唯有一雙唇瓣,涂抹著鮮艷如血的胭脂,紅得刺眼,在這灰暗的世界里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。
這就是僵尸公主?林玄挑了挑眉。倒是比想象中…體面點,但也僅此而已。一股濃郁的、混合著尸香和腐朽的怪味,隔著老遠仿佛都能鉆進鼻孔。
此刻,高臺之下,僵尸群沸騰到了極點。嗬嗬聲連成一片,如同潮水。僵尸們拼命地向前蠕動、推擠,動作笨拙得像一群提線木偶在打架。它們的目標,是高臺前方一個臨時搭建的、同樣由骸骨堆成的簡陋平臺。平臺上,一個穿著破爛文官袍服、戴著歪斜官帽的僵尸,正拿著一卷同樣破破爛爛的獸皮卷軸,用那沙啞破鑼般的嗓子,奮力嘶吼著:
“肅靜!肅靜!嗬…嗬…黑煞尸國!萬年盛事!尸王陛下!為愛女…玉麟公主…公開招婿!嗬…凡我尸國臣民!無論出身!無論種族!無論…呃…腐爛程度!皆可登臺獻藝!嗬嗬!勝者!即為駙馬!與公主共享…永生!榮華…呃…還有陛下珍藏的…千年腦髓凍膏三壇!嗬嗬嗬!”
那僵尸司儀喊得聲嘶力竭,唾沫星子,如果那暗綠色的粘液算唾沫的話,亂飛。
臺下僵尸群瞬間更加“狂熱”了!共享永生?榮華?這些僵尸似乎不太在意。但那千年腦髓凍膏三壇幾個字,如同點燃了炸藥桶!嗬嗬聲陡然拔高了一個八度!無數(shù)僵尸腐爛的眼中迸發(fā)出貪婪的綠光,推擠得更厲害了!幾個動作相對敏捷點的武者僵尸,已經(jīng)嘶吼著,手腳并用地往那簡陋的獻藝臺上爬了。
“吼…嘔…”裂天喉嚨里發(fā)出一陣干嘔,“腦髓…凍膏?主人…我們走吧?這破地方我多待一秒都感覺自己的虎毛要爛掉了!”
林玄看著高臺上那毫無生氣的玉麟公主,又看看臺下那群為了千年腦髓凍膏而瘋狂推擠的僵尸,再想想那司儀口中無論種族的條件…一種極其荒誕的感覺涌上心頭。
招婿?給這僵尸公主?獎品是腦髓凍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