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這一抹絳紅輕紗衣裙,素得只有領(lǐng)口縫著一朵又一朵大小不一或鵝黃或淡粉的芍藥花。她這衣衫樣式新鮮,從沒見旁的女子這般穿過,那大袖順著她動作,露出了她一截小臂,絳紅自甘為襯,教這白,蒙上了一層玉光,晃眼得很。
光影疏密有致,風(fēng)動葉搖。
望著此情此景,孟青榕多日趕路的煩悶被撫平了一大半兒,卻又口干舌燥,心下只覺言芍藥妖冶無格的話,不過是為了托舉牡丹的貶低之詞。
顧涯要比阿吀更快反應(yīng),他端著瓜果從廚房里出來,繞到石桌前面擱了果盆。他沒有先喊了孟青榕名字,而是彎身到阿吀耳邊說了句,還順勢在她鬢角親了親。
阿吀懶洋洋地嗯了一聲,用團扇擋著光影坐起了身,一見孟青榕風(fēng)塵仆仆姿態(tài),哎呀一聲道:“孟大哥快進來,別在院門口曬著了,廚房里一直都備著熱水,你要不要先沐???”
孟青榕點了點頭。
大半個時辰之后,他才重新坐到了院中。
他帶回了一封信與三個消息。
這份信是青羽寫的,阿吀沒著急看。
三個消息則有些意思了。
由愛生怖“你為了他,傷我?”……
阿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個笑臉,如若不是有求于她,阿吀真想抄了旁邊花盆砸到她臉上。
她直接道明來意:“你別和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,我這有樁大生意,你做不做?”
說起生意來,蘇凜冬面色好一些,她自顧自地舀水凈了手,走到石桌旁坐下,又給自己倒了杯茶:“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做生意的?!?/p>
“你不是擅經(jīng)營絲綢嗎?想不想做大?據(jù)我所知,云城銷往塞外這條路的生意,是被其他布莊占了。你幫我做件事,我就給你一萬兩,資助你走一遭北厲,將這條路吃一半下來?!?/p>
蘇凜冬手一抖,一萬兩,她家家產(chǎn)加一起都沒這么多。她言語卻沒應(yīng)承下來的意思:“先不說我愿意不愿意,一萬兩不是一筆小數(shù)目,你讓我辦的事兒就一定不是簡單的事兒,萬一讓我丟了性命該當(dāng)如何?”
“生意場上如戰(zhàn)場,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了。”阿吀也坐了下來,隨后轉(zhuǎn)頭朝孟青榕道:“你先去取一萬兩銀票來,這邊我來和她好好說道說道?!?/p>
孟青榕不敢耽擱,怕她有何安危,一個躍起人就不見了。
蘇凜冬眼神在她和孟青榕之間來回掃:“顧郎君知曉嗎?你背著他跟別人”
“你煩不煩?你眼瞎是不是?我和顧涯還沒分手呢我怎么會出軌呢?”
蘇凜冬切了一聲,翻了個白眼。
阿吀耐著性子又扯了個笑,就事論事道:“我只不過是讓你幫我打聽個人罷了,若打聽到消息,差人到云城給我送封信就是。你沿路安危不用擔(dān)心,剛才那位是孟家公子,我自會讓他給你安排四個高手隨行,這一萬兩也不是白給你,若你能吃下一半,你后續(xù)我要吃個六成利?!?/p>
“這才像是談生意的樣子。”蘇凜冬抬手給她斟了一杯茶:“為何找我做這樁事?你為何又能攀上孟家?這可是大戶。”
阿吀哼了一聲,接了那茶抿了一口就嫌棄地擱下不喝了。她掃過蘇凜冬頗為英氣的臉,說得認(rèn)真:“你一個女子家為了做生意能在這個朝代熬到二十不嫁,自有你一番報復(fù)。至于我的事兒,與你無關(guān)?!?/p>
這話給蘇凜冬聽爽了,也不介意她后半句,她假笑佯嗔:“六成利太多,這條路走下來我給你二成已算是仁至義盡?!?/p>
阿吀呵呵了一聲:“沒有你這么砍價的,五成不能再少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