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說,人家是來和親的公主啊,事關(guān)國家層面的大事,她可不敢做了什么成為訾陬的千古罪人。
再說那狼人……
狼人,說起來也是可憐人。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或是遇到了狠心父母的可憐孩子,在冰天雪地里將死之際,遇到了失了幼崽的母狼。除了葬身狼腹之外,還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被母狼當(dāng)作自己的孩子來撫養(yǎng)。
他們自小在狼群中長大,對于狼的習(xí)性了如指掌,成年后偶爾遇到一個契機回到了人族部落中,由于性格孤僻、習(xí)性不通從而被人們厭棄,耕作勞動等更是一竅不通,思來想去,也就只有馴狼這么個技能,便被稱作狼人。
剛好,昌渡王城這兒就有一個狼人。
不過,前幾十年都與野獸為伴的人,茹毛飲血,時不時地發(fā)狂誤傷到人,也是常有的事。
烏冷看著面前正拿著個小鏟子種花的女子,內(nèi)心十分糾結(jié)。
與瀾吉閼氏不同,可敦為人自然恬靜,在這兒當(dāng)差也是十分自在。不說別的,連自己這樣明顯有
月明(二)多看一眼就會生病。……
大概是生存環(huán)境和氣候的原因,訾陬眾人多是淺色的眼眸,便如訾沭,琥珀色的眼睛十分銳利。但像這樣墨綠色的眼睛,郗月明還是第一次見。
深邃且沉凝,好像本身就蘊含著許多故事。
狼人緩緩走了出來,頭發(fā)亂蓬蓬的,雖然身著訾陬的服飾,但衣領(lǐng)外翻,腰帶也沒系好,看起來甚是不修邊幅。大概是有人教過與人打交道不能用之前野獸的習(xí)慣,他行動上看起來很拘束,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。
“免、免禮?!睘趵鋸姽钠鹩職馍锨按钤?,“這位是新來的可敦,想要看你馴狼?!?/p>
烏冷不明白瀾吉閼氏為什么讓自己把可敦帶到這兒來,更不明白可敦為什么會如此草率地同意。只好斟酌地說出這句話,心中已經(jīng)暗暗打定主意,若是狼人發(fā)狂要傷可敦,那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要擋在前面的。
狼人雖然聽覺敏銳,但要理解話里的意思還是要費些功夫的。烏冷一連說了幾遍,他都一副懵懂模樣,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郗月明,好像在好奇這個從未見過的人是誰。
“我是云郗的公主,現(xiàn)在是汗王訾沭的妻子。”
狼人睜大了眼睛,顯然是聽懂了“訾沭”二字。
這個狼人正是訾沭外出狩獵時發(fā)現(xiàn)的,親眼見過訾沭獵狼的英姿。訾沭將他帶回來,給了他衣食和住處,也讓他漸漸明白自己其實和面前的這些人是同類。他對旁人頂多算是相安無事,對于訾沭卻是有些敬佩的。
烏冷趁機又重復(fù)一遍,他點了點頭,又拱拱手,有些滑稽,是在表示同意。
馴狼場里關(guān)著許多灰狼,狼人一進去,便有灰狼朝他齜牙咧嘴,更多的則是遲疑地站在原地,不時上前走兩步,想嗅一嗅他身上的味道。
郗月明與烏冷站上觀賞的高臺,俯視著底下的一切。
狼人喉嚨里也開始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,像是威脅,隨即發(fā)出一些例如蹲下、奔跑的指令,哪匹狼不聽話,他便湊過去壓低嗓子威脅;再有挑釁的,竟直接上前用狼的方式搏斗。
“啊……”
烏冷有些明白了,瀾吉閼氏讓可敦來看馴狼,別的不說,單是這血腥的場面就不是一般的云郗閨閣女子能接受得了的啊。
可敦身體本來就弱,萬一被嚇到……這么看來,說是瀾吉閼氏給可敦的下馬威也不為過。
這般想著,烏冷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郗月明,卻見她面容冷淡,目光掃過底下的搏斗場面,竟也半點沒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