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仍在郊外,店鋪零散。耿競青降下車窗,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,那種專注太單一,甚至有些太絕望了,以至于他忘記去想她到底是要買什么。
約莫兩三分鐘,梁又夏的身影重新在馬路上出現(xiàn)。耿競青抬手按了一下額頭,就在手掌將視線遮擋住的時候,一聲巨大的轟鳴傳來,是一輛老舊且超速的卡車——他驟然瞪大眼睛,看見那卡車從梁又夏身前駛過。
耿競青的心有一瞬間停住了,他瞳孔放大,眼前的一切竟變得有些渙散。記憶深處的某個場景再度浮現(xiàn),過去了那么久,可清晰到就好像昨日,原來某種恐懼和不安定從未離開過他。
正恍惚窒息間,梁又夏已穿過馬路,打開車門,回到了他身邊。
她手里拿了個花盆。最普通的一個陶瓷花盆。
怎么去買花盆呢?還在這么想著的時候,梁又夏扭過頭,一動不動地看著他,又摸了一下眼睛,說,看見對面有個園藝場,就想著好像缺一個花盆……伴手禮不是送了個三色堇的種子嗎。
耿競青只啞啞地“嗯”了一聲,而梁又夏不肯把手從雙眼前撤開,指尖微微顫抖。
“真的是最后一次了……耿競青?!彼曇艉艿停把圆淮詈笳Z地問,“你讓不讓我種這個花?”
夜又要深了。
耿競青啞然失聲,凝視著梁又夏的臉,良久,卻很奇怪很難看地笑了出來。
她不知道。
從來不是他不讓。
重映
那些年,
他們的生活里沒有什么花的,全是工作——即便如此也要死擠時間出來見面。
正是七月,機(jī)場內(nèi)冷氣開足,
激得她狂起雞皮疙瘩。梁又夏拿出手機(jī),
點開微信,
耿競青恰好在十分鐘前發(fā)來:
“你現(xiàn)在下戲了吧,在酒店嗎?”
梁又夏嘴角輕微上揚(yáng),
手指懸了片刻,但忍住了回復(fù)的沖動,
轉(zhuǎn)而點開了和林佳佳的聊天框:“對,我剛下飛機(jī)。”
林佳佳片刻后回:“我的天!好吧【微笑】,
就是為了給他過生日是吧。”
接著又發(fā)了句:“還真是愿意折騰啊【微笑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