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,領旨謝恩?!?/p>
陸沉再次叩首,他賭贏了。
一場看似魯莽的殺戮,換來了趙家的覆滅,也換來了他在京城真正的立足之地。
“退下吧?!被实蹞]了揮手。
“臣,告退。”
陸沉起身,轉身,在百官復雜的注視中,退出了金鑾殿。
宮門外,日光正好。
誠王李恪正斜倚著一根朱紅的宮柱,悠哉地等著他。
“陸將軍,好手段。”
誠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。
陸沉緊繃了一天的神情終于松弛下來,笑了笑:“王爺謬贊。若非王爺在朝中周旋,下官今日恐怕沒這么容易脫身?!?/p>
“你我之間,說這些就見外了?!?/p>
誠王走上前,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走,本王府上備了慶功宴,就等你一個。”
“好?!标懗咙c頭應下。
這一刻,他才感覺自己和這位王爺,成了一條船上的人。
京城這潭深水,風雨欲來,而他們,將一同攪弄風云。
誠王府的酒宴,菜品琳瑯,卻又過分冷清。
偌大的廳堂里,只聞杯盞輕碰的脆響。
席上,也僅有陸沉與誠王李恪二人,連那道影子般的護衛(wèi)都未曾現(xiàn)身。
“陸沉,本王敬你?!?/p>
誠王李恪舉杯,喉結滾動,一飲而盡。
“今日金鑾殿上,你那番作為,當真……石破天驚?!?/p>
他放下酒杯,指節(jié)輕敲桌面,“本王在旁,幾乎要為你喝彩。”
“王爺謬贊?!?/p>
陸沉也飲盡杯中酒,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,“不過是劍走偏鋒。若非王爺最后呈上趙家通敵的鐵證,我今日,怕是已成一出笑話。”
這話不假,今日能扳倒趙家,誠王才是那個一錘定音的人。
若無那封信,他就算說破了天,皇帝也未必會下那樣的決心。
“那封信,王爺從何處得來?”陸沉終是問出了口。
他將醉風樓上下翻了個底朝天,別說東胡特使,連根胡人的毛都沒見著。
這證據(jù),分明是誠王早就備好的。
“呵?!闭\王輕笑,眼底卻無半分暖意,“你當真以為,本王在北涼那幾年,是去看風雪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