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珠大驚,慌忙上前阻攔。
邢煙卻避開她的手,動作麻利地清理著,頭也不抬。
“入宮前在鄉(xiāng)下的日子,比這臟累百倍的活計,我也沒少做。”
這一刻,她身上屬于貴人的矜持與嬌貴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底層磨礪出的堅韌與務(wù)實。
寶珠怔怔地看著她沾滿灰塵卻依舊挺直的背影,只覺得在周遭的灰敗中,邢煙身上仿佛有一種別樣的光彩在悄然綻放。
兩人剛將這間破屋勉強清理出能容身的一角,那群剛剛還在爭食的瘋婦,又如同嗅到血腥的禿鷲,烏泱泱地涌了進(jìn)來,推搡著想要搶占這方剛被收拾出來的“凈土”。
“出去!都給我滾出去!這地方不是你們能占的!”
寶珠抄起一根斷木棍,厲聲驅(qū)趕。
可這群瘋婦渾然不覺,依舊往里擠,口中發(fā)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。
“跟她們費什么口舌!”
邢煙的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帶著一絲凜冽的殺氣。
話音未落,她已如鬼魅般欺近人群中最蠻橫沖撞的那個婦人!
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。
只見她纖手一探,精準(zhǔn)地抓住那婦人枯瘦的胳膊,同時,發(fā)間那支最不起眼的素銀發(fā)簪已被她反手摘下,冰冷的簪尖如同毒蛇的信子,死死抵在了婦人干癟的脖頸大動脈上!
“想活命,就給我閉嘴?!?/p>
邢煙的聲音不高,卻像淬了冰的刀子,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。
她眼神凌厲如刀鋒,掃過屋內(nèi)每一張驚恐扭曲的臉。
剎那間,方才還喧囂如沸的破屋,落針可聞!
所有瘋婦像被無形的寒流凍住,驚恐地瞪大渾濁的眼睛,不由自主地抱著頭,瑟縮著蹲了下去,渾身篩糠般顫抖。
被簪子抵住要害的婦人更是面無人色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抽氣聲,連呼吸都停滯了。
“我不管你們從前是誰,是真瘋還是裝瘋,”邢煙的聲音在死寂中清晰回蕩,帶著掌控一切的冰冷威壓。
“從此刻起,這里,我說了算!誰不聽話——”
她手腕只是微微用力一壓。
“呃!”那婦人一聲短促的痛呼。
一縷刺目的鮮紅,順著冰冷的銀簪滑下,在那污穢的脖頸上蜿蜒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血痕!
“血……血!”
“殺人了……要死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