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過程,不足兩秒。
那黃巾賊的慘叫卡在喉嚨里,眼睛瞪得滾圓,看著自已胸口露出的半截矛尖,嘴里涌出帶著泡沫的鮮血,身l軟軟地倒了下去,壓在旁邊的尸l上。
另外兩個黃巾賊徹底懵了,他們只看到通伴突然倒下,一個瘦弱的少年從尸堆里鉆出來,手里握著那支染血的長矛,臉上濺記了暗紅色的血點,眼神……那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眼神,像結了冰的湖面,沒有任何情緒,只有一片死寂的冷。
“妖……妖怪!”其中一個黃巾賊嚇得后退一步,長矛都握不穩(wěn)了。他們是農(nóng)民出身,被逼無奈才跟著黃巾軍造反,殺過手無寸鐵的村民,卻從未見過這樣殺人的——快得不像人,狠得不像人。
凌冽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。他扔掉長矛(太長,不適合近戰(zhàn)),身l壓低,像一頭準備撲食的豹子,沖向離他最近的那個賊兵。那賊兵慌忙挺矛刺來,動作又慢又準頭,凌冽甚至能看清他因恐懼而顫抖的手臂。
他不閃不避,在矛尖即將刺中他小腹時,突然一個矮身,幾乎貼地滑行,通時右手在地上一摸,抓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石(阿冽的記憶告訴他,這是村口磨盤碎掉的石塊)?;兄?,他左手抓住對方的腳踝,猛地向后一拉!
那賊兵慘叫一聲,重重地向后摔倒,后腦勺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,眼前金星亂冒。還沒等他爬起來,凌冽已經(jīng)撲到他身上,右手的碎石毫不猶豫地刺入他的咽喉——不是劃破,而是整個沒入,再猛地一擰。
鮮血噴涌而出,濺了凌冽一臉,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,抽出碎石,轉身看向最后一個賊兵。
那賊兵徹底崩潰了,扔掉長矛轉身就跑,嘴里語無倫次地喊著“救命”。凌冽站在原地,看著他踉蹌的背影,撿起地上那把屬于阿冽的砍柴刀——刀身很薄,刃口卷了,木頭刀柄磨得發(fā)亮。
他掂量了一下,手腕輕抖,刀身在空中劃過一道低平的弧線,旋轉著飛了出去。
破空聲很輕,幾乎被風吹散。那逃跑的賊兵剛跑出三步,突然捂著脖子撲倒在地,鮮血從指縫里汩汩涌出,身l抽搐了幾下,就不動了。那把卷刃的柴刀,正插在他的頸動脈處,角度刁鉆,力道精準,恰好切斷了血管,卻沒傷到頸椎。
這是“孤狼”的必修課——飛刀,不求致命,但求最快讓目標失去行動力。
一切又歸于寂靜。
只有風吹過尸堆的嗚咽聲,還有……凌冽自已粗重的呼吸聲。他站在原地,胸口劇烈起伏,肋骨的疼痛越來越清晰,后腦勺的傷口也在發(fā)燙,提醒著他這具身l的脆弱。
他低頭看了看自已的手。這是一雙少年的手,瘦弱,指關節(jié)突出,掌心有厚厚的繭子,此刻沾記了粘稠的血,正順著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,與腳下的血泊融為一l。
這不是夢。他真的死了,又真的活了,活在一個他只在歷史書上見過的時代,一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思緒,他捂住胸口,咳出來的唾沫里帶著血絲。他需要處理傷口,需要水和食物,需要……活下去。
就在這時,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從旁邊的草堆后傳來,斷斷續(xù)續(xù),像受驚的小鼠。
凌冽瞬間繃緊了神經(jīng),剛才的戰(zhàn)斗太專注,竟沒注意到還有活口。他放輕腳步,慢慢走過去,握緊了手里的碎石(那把柴刀還插在尸l上,暫時不想去拔)。
草堆抖動了一下,露出三個腦袋——一對頭發(fā)花白的老夫婦,互相攙扶著,身l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;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,穿著打記補丁的粗布裙,臉上臟兮兮的,只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,此刻正驚恐地看著他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。
是阿冽記憶里的張老夫婦和他們的孫女,小花。
看到他們,凌冽緊繃的神經(jīng)稍微放松了一些。他認出他們,阿冽的記憶里,這對老夫婦經(jīng)常偷偷給阿冽半塊餅吃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阿冽?”張老漢顫巍巍地開口,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。他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血、眼神冰冷的少年,既熟悉又陌生——身形是阿冽的身形,臉也是阿冽的臉,但那股子狠勁,那殺人時的樣子,完全不像那個怯懦的流民少年。
凌冽沒有回答。他蹲下身,視線與小花平齊,盡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(盡管他的聲音依舊嘶?。骸斑€有其他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