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爺爺義憤填膺,他沒門牙的嘴巴噴出唾沫,濺在七叔的臉上,“什么時候開始勾搭在一起的?”。他狠狠抽了七叔幾鞭子。
七叔痛得躲閃,又被繩子捆著,像一條離水的魚,不停彈跳。
這么多人在這里,黑壓壓的,都用不贊同、仇視的眼光看著他,他內心的一丁點兒勇氣早就沒有了,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背叛家族,他不能離開高家,他早就害怕了,他要勇敢地承認錯誤,他想要再次被這個大家庭接納。
還沒來得及說話,他又被用力抽了兩鞭子。他趕快說,“四月!四月!”
“畜生!”“對不起他四哥??!”……旁邊高家族老細細碎碎的聲音傳進了七叔的耳朵,他更害怕了,他吊在梁上,看到每個人的嘴里似乎都噴出罵他的話語。
他害怕發(fā)抖了,“不行,我不能一輩子被戳脊梁骨,我是高家人,我必須跟他們一個陣營。我要埋進高家祖墳!”他心里想,“都是那個女人的錯!是她勾引我的!都是她的錯”。全然沒有想到,是他先摸進嫂子的房間,威逼利誘,給了無數的承諾,才騙得那個傻女人的心。
于是,在魔鬼的驅使下,他開口了,“是她先勾引我的!”
鞭子更狠地落在他身上了,他感到身上火辣辣得疼,手似乎也要斷掉了,疼痛的驅使下,他繼續(xù)編造,“不要打了!不只是我,還有別人!”
“誰?”
“我不知道!不只是我,不只是我!”他一遍遍的念叨著,要把這個落成事實,要把屎盆子扣在那個女人頭上。
鞭子又落在他身上,可他始終說不出那人是誰。大家想,或許他是亂說的,或許有,但他真的不知道??膳碌募澎o蔓延開來。
三爺爺把鞭子遞給四叔,“家門不幸,出了這樣的狗東西,對不起你。你打死他也是應該的?!?/p>
四叔沒有接過鞭子,他掄起拳頭,狠狠地打向七叔,拳頭雨點一樣落下,拳拳到肉??赡苓^了兩分鐘,也許更久,七叔臉上紅紅紫紫,哀嚎聲漸漸小了。
三爺爺拉住四叔,“傳勇,畢竟是親兄弟,打斷骨頭連著筋,也不能為了女人有了嫌隙,出了人命。當然,要是你沒出氣,我也不攔著。這個女人也不只是勾搭了傳悌(七叔)一人,還有其他人,那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他的,說不定,這女人就是胡亂掰扯,離間你們兄弟?!?/p>
四叔最終還是放下了手。死魚一樣的七叔被放了下來。
“我做主,叫那個女人的家里人過來,把事情跟他們講清楚:傳勇在外面一整年,這個女人有了四個月的肚子?!比隣敔斢种鞒止?。
……
房間里,四嬸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,只是流淚。她知道了堂屋發(fā)生的一切,那個男人,那個給她許諾了無數美好未來的男人也拋棄了她,把一切的罪責都歸在她身上了。
娘端著一碗粥,勸四嬸喝點,“喝點吧,喝點有力氣,日子長著呢?!薄笆前?,喝點吧,你現在是雙身子,營養(yǎng)要跟上。不為自己,也要為肚子里的那塊肉?!比龐鹞罩氖?。這三個平時不怎么對付的妯娌這時候竟出奇的融洽,三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,在這一場風波中互相汲取熱量。
“二姐,三姐,謝謝你們?!彼膵鸲似鹬啵椭蹨I喝了下去。她嫁進來三年,剛結婚丈夫就離家遠行,對她也沒什么感情。夫妻聚少離多,一直沒有生孩子,回來也說不上幾句體己話,對她的態(tài)度可以說是惡劣。她在大家庭中一直沒有什么地位,有些人甚至惡意地開她的玩笑“不下蛋的母雞?!?/p>
她在舉步維艱的情況下,跟了另一個男人,沒想到那個男人也把一切都歸咎與她。她該說些什么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