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——!”
祠堂那本就殘破的木門,再次被人用更粗暴的力道一腳踹開!
木屑紛飛中,一個身著絳紅色比甲,頭戴絨花,臉上涂著厚厚脂粉的嬤嬤,手舉著兩支明晃晃的火把,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,滿面倨傲地走了進來。
火光映照著她刻薄的三角眼,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。
“喲,這就是蘇家那個有名的‘克夫丑女’?。繃K嘖,果然是養(yǎng)在陰溝里的貨色,上不得臺面!”那嬤嬤的聲音尖銳而夸張,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鄙夷。
她身后的家丁們也發(fā)出一陣哄笑。
蘇挽棠緩緩站起身,冷冷地看著來人。
這嬤嬤她認得,是定北侯府周家的管事嬤嬤之一,姓李,素來以刁鉆聞名。
李嬤嬤上下打量著蘇挽棠,像是在估量一件貨物,我們侯府世子要迎娶的,是蘇家才貌雙全的二小姐蘇若瑤!
可不是你這么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丑八怪!
識相的,趕緊把侯府的婚書交出來,也省得我們世子爺費神再寫休書,污了他的貴手!”
退婚……果然來了!而且,是如此的迫不及待,如此的羞辱!
蘇挽棠的目光平靜無波,卻在掠過李嬤嬤腰間系著的一塊云紋玉佩時,微微一頓。
那玉佩成色尚可,只是在邊緣處,有一道極細微的裂痕,若不仔細看,根本難以察覺。
她的腦海中,瞬間閃過三年前的一個畫面——庶妹蘇若瑤鬼鬼祟祟地將一封信箋塞進一個相似的、有著細微裂痕的玉佩夾層中,那玉佩,正是眼前這位李嬤嬤當時戴著的!
原來,她們早就勾結(jié)在了一起,用這種方式暗中傳遞消息!
一股難言的腥甜從喉間泛起,蘇挽棠卻只是死死抿住了唇,將那翻涌的氣血強壓了下去。
她知道,此刻的任何辯解與憤怒,都只會招來更深的羞辱。
她不說話,李嬤嬤卻以為她是默認了,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:“怎么?啞巴了?還是嚇傻了?也是,你這種見不得光的丑東西,突然要被拉到臺面上,是該嚇傻!實話告訴你,今日老奴來,就是替我們世子爺傳話,這門親事,我們侯府退定了!蘇若瑤小姐,我們世子爺是要定了!”
她身后的家丁們再次發(fā)出刺耳的哄笑聲,仿佛蘇挽棠的狼狽就是他們最大的樂趣。
火光跳躍,將蘇挽棠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長,投在冰冷的墻壁上,顯得孤寂而無助。
與此同時,相府正廳。
“啪嚓!”一聲脆響,一只上好的和田碧玉翡翠鐲子被狠狠摔在地上,碎成了幾段。
繼母王氏氣得渾身發(fā)抖,保養(yǎng)得宜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,厲聲尖叫:“那個小賤人!克母妨弟還不夠,現(xiàn)在還要連累我們整個蘇府的臉面!真是個克死兩任夫君的掃帚星!當初就不該讓她活下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