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接下來我們怎么做?”
寶珠湊近邢煙,聲音壓得極低,眼里閃爍著好奇與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。
云嬪與皇上的嫌隙已然挑明,若只是作壁上觀,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局面?
邢煙慵懶地半闔著眼,目光卻似穿透了窗欞,投向那看似澄澈實則暗流洶涌的宮闈深處。
云嬪在穆玄澈那里碰了個硬釘子,以她那睚眥必報的性子,豈會善罷甘休?
但云嬪終究是聰明人,沖動過后,定會權(quán)衡利弊,與九五之尊正面硬碰,無異于以卵擊石。
前世種種如潮水般涌入邢煙腦海。
她見識過云嬪太多手段,其中一招尤為陰毒。
借力打力,煽風點火。
將矛頭悄然引向他人,讓目標成為眾矢之的,自己則隱于幕后坐收漁利。
這一次,邢煙篤定,云嬪依舊會祭出此招。
“等。”
邢煙紅唇輕啟,只吐出一個字,聲線平淡無波。
寶珠秀眉微蹙,滿腹疑惑幾乎要溢出來:“等?小姐,我們等什么?”
邢煙在柔軟的錦被中翻了個身,尋了個更舒適的姿勢,仿佛談?wù)摰牟⒎巧镭P(guān)的宮斗,而是尋常午后的小憩。
她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算計,“等那團被刻意煽動的更大的怒火降臨。”
云嬪想借他人之手將她碾碎,她又何嘗不能順勢借力,將這滔天怒火引回其源頭?
博弈場上,總有人要付出慘痛代價。
而她邢煙,絕不做那個得不償失的輸家。
養(yǎng)心殿外。
云嬪被兩個面無表情的小太監(jiān)“恭送”出來,形容狼狽,精心梳理的發(fā)髻散落幾縷,貼在汗?jié)竦聂W邊。
早已候在廊下的翠香,一身難以消散的惡臭立刻撲面而來。
“娘娘……”
翠香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和肋骨的隱痛,小心翼翼地迎上前。
云嬪立刻嫌惡地捂住口鼻,猛地后退一步,仿佛躲避瘟疫。
“腌臜東西!離本宮遠些!”
那刺鼻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方才的屈辱。
穆玄澈的冷酷前所未有,她那些撒嬌弄癡、以退為進的慣用伎倆,在他面前竟如泥牛入海,毫無作用。
她必須另辟蹊徑。
翠香慌忙退開幾步,主仆二人,一個滿身狼狽怒火未消,一個一身惡臭疼痛難忍,沉默地、腳步匆匆地逃回青嵐居,空氣中只余下難聞的氣味和壓抑的低氣壓。